05突发意外
萧熠似乎对内宫极为熟悉,带着她左转右拐,躲开了所有巡侍和宫人,不一会儿就到了昭云宫后墙下。
云知正欲道谢,只觉得背上一紧,接着脚下一空,竟是被萧熠抓着跳到了宫墙之上。
蹲上墙头,萧熠谨慎地东张西望了一番,低声催促道:“快进去吧,我看到赵跃带人过来了。”
云知啊了一声,“赵跃是谁?”
“太子亲卫。”萧熠低声说着,跳下了宫墙,冲着云知作了个口型“走了!”
“欸,萧……”云知还想叫住他继续问那兖国女帝的事情,却只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眨眼间就飘远消失了。
宫门那边传来一阵动乱,好像真有人来了。
云知赶紧借着一旁的假山跳下墙头,躲着宫人跑回正殿后的窗下,努力爬了进去。
刚落地,她就听到有人在敲门了,“王妃!二小姐!您醒了吗?我可以进去吗?”
是新穗,跟她一起从安国公府陪嫁来的。
云知又忙往门口走去,路过那张大婚床的时候她下意识往里看了一眼,宁王还保持着她离开时候的姿势,裹着被子睡着正香呢。
这么大的动静愣是没吵到他分毫,看来有时候听不到也不是什么坏事。
云知默默一叹,走到门口,抬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装,定了定神。
抬手揉了下眼睛,打着哈欠开了门,茫茫然看向新穗,“什么事啊?”
新穗本就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见了她更是惶恐委屈了:“二小姐,刚刚太子宫里来人通传,说大小姐她……太子妃她不见了,太子下令搜查全宫,昭华宫的赵统领都到外殿了,顾将军正拦着呢,让我先来通传您和宁王殿下。”
“谁不见了?”云知生怕自己听错了,“太子妃?咱们府的大小姐?”
新穗开始哽咽了,“是啊,听赵统领说太子殿下急得不行,眼下已经带人去咱们府上了。”
这陆云笙怎么回事?
云知突然想起半月前她第二次跳湖刚醒来的时候,她曾问过陆云笙愿不愿意嫁给太子,那时候这陆大小姐便没有回答,难不成是不愿意嫁所以逃婚了?
不对啊,逃婚的话何必要到了宫里以后再逃呢,这宫中守卫森严,在安国公府岂不是更容易逃一些?
云知思索了片刻,提步就往前殿走。
新穗连忙拉住了她,“二小姐,宁王殿下呢?”
“哦,差点忘记了。”云知回身,一路小跑到床前,先是喊了两声“宁王殿下”,见人没有丝毫反应,无奈一叹,爬上床挪到他身后,抬手戳了两下他的背,下意识轻声唤道:“宁王殿下,宁王殿下,快醒醒啊!”
但宁王似乎醉得厉害,睡得极熟,云知见戳背戳不醒人,只好大着胆子摸到人脸上捏了两下。
这次,宁王终于有动静了,然而他却只是伸手将云知的手拿开扔到了一旁,接着整个人都缩进了被窝里往更靠里的地方一滚,又不动了。
“……”云知突然有些羡慕这人的睡眠质量,小声嘀咕道:“你心上人都不见了你还睡得着,要不人家伤心呢,你们这些狗男人是真的狗!”
这半个月她可是听说了,宁王对陆家大小姐念念不忘一事,这几年洛州城早就传遍了。
说着,忍不住呸了一声,跳下床,跑到门口,带着新穗就往前殿走。
新穗没听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担心不通传宁王会大不敬呢,还想着要拦她,却没拦住。
到了前殿,宁王亲卫顾逐流正带人跟太子亲卫赵跃对峙,一个说“太子殿下有令”,一个说“绝不能惊扰宁王殿下”,双方各不相让,剑拔弩张。
不知道前面他们还说了什么,赵跃和手下一干人连兵刃都亮起来了。
云知忍不住啧了一声,好家伙,这知道的是来昭云宫找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抓人呢。
“你们干嘛呢?”云知走上前去,挡在了顾逐流身前,扫了眼赵跃手中的兵器,“要械斗啊?”
说着,抬眼瞥向赵跃,眼中尽是和善,可赵跃心中却突然咯噔了一下,正欲开口,就被人抢了先。
“王妃。”顾逐流微微躬身,解释道:“太子妃不见了,赵统领前来寻人。”
“什么?!”云知演技上线,眼中两分错愕三分悲痛五分不可置信,甚至还踉跄着后退了半步,“太子妃不见了?”
又上前一步,似乎想去抓赵跃的胳膊,但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只震惊地望着他,“赵统领,你就是赵统领了吧?我姐姐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不是大婚之夜吗?太子殿下呢?”
一连四五个问题,将难以置信的情绪演绎到了极致。
赵跃被她演的一时有些无措,只沉声传达着太子的命令:“太子妃失踪,太子殿下有令,搜查全宫和安国公府,还请宁王妃见谅,让我等入内搜查。”
云知已经开始在憋眼泪了,“我姐姐她,怎么会呢?下午我们一同入宫的时候还好好的啊!怎么会呢?”
“还请宁王妃允许我等入内殿搜查。”赵跃见她一副悲痛模样,似乎并没有听到自己在说什么,又重复道:“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
云知抬手抹了把眼角的泪珠,“既是太子之令,我又怎会不允许呢。顾将军,还烦请你去把你家殿下叫醒吧。”
顾逐流却为难道:“殿下睡前特意吩咐过,让属下今夜不要去打搅他。就殿下那脾气,属下可不敢去找那不痛快。”
赵跃闻言看向了云知,眼中露出些期待。
云知尴尬一笑,“我刚叫了,没叫醒。”顿了下,又正色道:“这样吧,赵统领也是奉命前来,咱们也别让他难做,这内殿就算了,我可以保证里面就宁王殿下一个人在睡觉,绝没有其他人,赵统领就在这外殿搜一搜吧,动静小一些就好。”
赵跃微微皱眉,虽不满,但也只能答应。
太子的人在昭云宫搜了一圈,一无所获,于是便要告辞。
云知却突然开口将人叫住了,“赵统领,不知道我姐姐的丫鬟新禾,现在在何处呢?”
虽说是怀疑陆云笙逃婚,但转念一想,这宫里见不得人的事情多了,万一是太子的对手使坏,那陆云笙岂不是危险了?职业本能使然,即使自己眼前还有一大团迷雾,但对身边的人和事,云知始终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赵跃回忆了一下,答道:“那小丫鬟尚在昭华宫中。”
一个高门大户的千金大小姐,从来没有独自出过门,如果是逃,恐怕也不敢自己一个人走,尤其是在深夜皇宫里,可如果不是逃的话,那就不妙了。
念及此处,云知忙问:“可以带我去见一下新禾吗?”
赵跃却道:“这恐怕多有不便。”
云知觉得奇怪,“我姐姐不见了,我去问问她的丫鬟,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赵跃面露难色,侧目看了眼顾逐流,才低声道:“宁王妃,君上旨意,太子的昭华宫,不是谁人都能去得的。”
微微一顿,特意又补了一句:“尤其是昭云宫的人。”
“……”懂了,又是宁王作的孽啊!看来宁王残害手足的传闻也是真的。
她这个夫君怎么听起来这么像电视剧里的大反派啊。
想着自己刚刚还捏了这反派的脸,云知忍不住一个激灵,悄悄抱了下自己的胳膊,尴尬一笑,“好吧,那劳烦赵统领仔细搜寻下了。”
赵跃应了声,便带人离开了。
云知却不敢再回内殿了。
外殿寂静无声,云知随便找了个软椅坐了下来。
顾逐流在她身边陪着站了有将近两刻钟,见她窝在椅子里丝毫没有要动一下的意思,忍不住问道:“王妃,您不进去吗?”
云知已经开始犯困了,闻言窝在椅子里苦笑,“不了吧,这外面也挺宽敞的。”
顾逐流不明所以,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劝她:“不然您还是进去吧。”
云知摇摇头,语气敷衍,“你去吧,我姐姐不见了我睡不着。”
顾逐流看着坐在椅子上已经迷糊到摇摇欲坠的人,眨巴了两下眼睛,发出了一声质疑的“啊?”
云知没再搭理他。
她实在太困了,这两天她因为忙着计划去御书楼,一直处于一种亢奋状态,几乎都没合过眼。
这不,一旦空闲下来,眼皮就开始打架,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就在顾逐流思考要不要去内殿把自家殿下叫出来的时候,那位刚刚还“醉酒熟睡”的宁王殿下却自己出来了。
看到椅子上的人,宁王桓承曜愣了愣,先制止了一旁想要行礼的新穗,又比着手语问了下什么情况,而后无奈一笑,俯身将人抱起来带入了内殿。
将人小心地放到床上,又抬手拉过被子帮她盖好,他也顺势侧身躺了下来。
盯着身边已然睡熟的人,他嘴角弯了弯,又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细嫩的脸蛋上捏了一把。
睡梦中的她皱了下眉头,他心中一惊,连忙就要起身,只是手还没来得及移开,就被她扒拉到了一边。
人倒是没醒,口中却含含糊糊说一句:“裴师哥,别闹我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他的手和唇角的笑意瞬间僵住。
愣了好一会儿,轻轻一叹,又将被角掖好,才起身出了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