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瑞颖肉眼可见的整个人都呆滞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想，这人是疯了吗？

他在干什么？

“啊！弟弟坏！”

谢嫣伸着小胳膊愤怒地推婴儿车里的谢垣。

淑妃也对于谢垣这个举动有些意外。

“垣儿？”

“漂亮。”

六皇子咬字还不是太清晰，但是能让人听懂。

“垣儿是想说，瑞颖漂亮，你喜欢瑞颖，对吗？”

谢垣微微歪了歪脑袋，看着祝瑞颖，不做回答，但以行动告知。

淑妃顿时啼笑皆非道：“垣儿，你真是，不可以这样的，瑞颖还小呢，你，你也还小呢。”

祝瑞颖伸出手，朝着谢垣脸挠去，谢垣虽然被她消除了过往记忆，但是智力没有被影响，也不傻，嘟着嘴往旁边躲。

祝瑞颖方才没有防备，被亲了之后也没有立刻做出反应，是因为她在怀疑些别的事情，知道谢垣的那两字吐出来。她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纯被占便宜了。

大胆！

祝瑞颖目光一凛，她活了千年，还没人敢占她这种便宜！

果然，他们这种人，无论在什么时候，本性都是恶的。

青儿立刻将祝瑞颖给从婴儿车里抱了出来。

淑妃含笑道：“我们垣儿啊，还真是惹未来妻子生气的一把好手，先把他们两个分开吧，不然又会打起来。”

“是。”

谢帝看得也好笑：“他们两个还真是相配啊，朕的垣儿谁都不怕，还就有点怕祝家这丫头。”

“臣妾说的没有错吧？皇上之后多来看看他们的相处，就更能感受到了。”

谢帝不置可否：“是啊，阿虞都说好的，那自然是极好，极为般配的了。”

谢帝看向祝家的孩子，有些遗憾，这样的孩子，要是别人家的就好了，谢垣喜欢，以后，至少也能给他当个妾也无可厚非。

可偏偏她是祝家的，又这般聪慧，以后恐怕是会多生事端。

祝瑞颖暗自生气着，谢垣触及她的底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祝瑞颖发誓，她一定会把所有的账都还回来的！

谢垣现在就是一个过于聪慧的普通小孩，上一次他摔到了脑袋，之前的事情都忘记了，不过他此刻是个小孩子，并没有人觉得他与之前有什么太大异样，只是比以前闹腾的少了，众人也终于觉得是他长大了一点的缘故。

也正因如此，这应该是他有记忆时第一次见到祝瑞颖，小孩子嘛，本能反应怎么样，他就会怎么做，根本就不知道克制自己行动的，所以在祝瑞颖生气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反应，反而一脸无辜的模样。

祝瑞颖把他这副模样，定义为装样子，所以一时间更气了，她在不远处小手一挥，趁着大家不注意，将一个橘子砸到了谢垣的头上。

“哇？”

橘子砸头有点疼，但是六皇子很坚强，没有哭，只是拿着砸到他的橘子，一脸茫然。

淑妃正和皇上说着话，下着棋，闻声回头，看着谢垣手里捧着的小橘子，只觉得奇怪。

淑妃起身，拿走小皇子手中的橘子：“垣儿的橘子是哪里来的啊？”

谢帝：“哎？只有书案那边有橘子啊，怎么跑这儿来一个？”

“天上、下来！”

从天上掉下来的，他也不知道啊。

淑妃想了想，又坐了回去：“可能是哪个宫女给他玩的吧。”

这不是一件值得纠结的事情，淑妃有很快进入了跟谢帝的棋局中。

“皇上刚刚是不是动了棋盘啊？”

“何出此言？”

“不然臣妾为什么会输呢？”

棋局已定，淑妃不过三子必输无疑。

谢帝闻言哭笑不得：“分明是朕棋艺高爱妃一筹，爱妃这样说，是不愿意认喽？”

淑妃振振有词：“皇上什么时候在下棋上面赢过臣妾？”

“你与朕初见的时候，可是被朕给打击的半月未出门呢。”

“臣妾那是苦练棋艺去了，从那之后，皇上可没有赢过臣妾。”

谢帝抿着笑，抬手在棋盘上又放了一子，只这一子，这棋局便已定，淑妃输了。

谢帝笑盈盈地看着对面人：“爱妃这话就有些不讲理了，只需你棋艺提升，就不允许朕多年后再次进步吗？”

淑妃微微鼓着嘴，看着棋盘上面的局面，颇有些不服气，谢帝含着笑看着她，冲她招了招手，淑妃心领神会，起身坐到了他身边。

谢帝环抱着淑妃：“朕可以保证，方才绝对没有动棋盘，朕是天子，不会对淑妃说谎，淑妃信朕一次？”

谢帝这样认真，淑妃佯作不服气的模样也消散了。

“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做什么保证啊？”

“那爱妃信不信朕啊？”

淑妃看他认真的模样，笑出了声，暗道皇上有的时候真像个小孩子。

“皇上棋艺高超，臣妾佩服，臣妾认输了。”

谢帝哈哈大笑，伸手刮了刮淑妃的鼻子。

淑妃鼻子微微一皱，有些埋怨地看着他：“皇上，你对于其他的嫔妃举动也是这般轻薄吗？”

谢帝感叹道：“其他嫔妃要是像你这般口无遮拦，早就被朕打入冷宫里去了。”

淑妃眨眨眼，毫无诚意道：“臣妾知错。”

“那朕就原谅淑妃了，”谢帝顿了顿，又说，“说起来，垣儿也要满一岁了，你为朕生子辛苦，朕想要在那一日，正式封你为皇贵妃。”

“这件事，皇上怎么还提？”

之前谢帝就有过这种想法，不过被淑妃给委婉地劝说住了。

她承独宠，已是后宫众嫔妃之敌，一开始，她的日子也不是这么舒坦的，被几番陷害，但每一次谢帝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甚至亲手杖毙了两个嫔妃，引得朝堂上都有所震惊，更是威震了整个后宫，自那之后，她的日子才逍遥自在起来，甚至皇后都没有找她什么麻烦。

可是封皇贵妃不一样，这回打破这种平静的生活，淑妃不愿。

对于她而言，这种安稳，比殊荣更为重要和难得。

她已经得到这个男人的心和独宠，其余的，已经不重要。

“可是朕想给你这种殊荣。”

“那皇上把皇后娘娘放在何处？”

“她是皇后，你是皇贵妃，自是不会危机到她的地位。”

“皇上这话自己信吗？”

皇帝最开始的皇后人选就是淑妃，还是那句话，淑妃母族不行。

“皇上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又让皇后娘娘作何感想？”淑妃握住皇帝的手，“皇上，臣妾根本不在意这些，臣妾得到的已经太多了，再多念什么未免是贪心了，臣妾福薄，享不来这等殊荣。”

“朕既然能给你这个位置，便能护住你。”

淑妃很是无奈：“皇上。”

“淑妃刚刚下棋的时候可是跟朕约定过，输方要答应赢方一件事，淑妃难道要欺君吗？”

淑妃：“皇上，你未免有些幼稚了。”

谢帝叹了口气：“你不为自己想，难道也不为垣儿想吗？”

“皇上这是何意？”

“先不说以后，垣儿小小年纪便表现得聪颖过人，你能保证他能够平安长大吗？”

除了谢垣，他儿子，除了皇后膝下的，有哪个是平安康健的？

淑妃愣了愣，她一直以为，后宫中的那些手段，皇上是不知道的。

正因见过皇后的那些手段，所以淑妃才选择明哲保身，她如今的生活这么安稳，也是因为皇上的态度实在是太过鲜明，当然，还有她膝下无子的原因。

而如今，不一样了。

“朕当初给垣儿赐婚，有政事的谋划，自然也有保全他的打算，朕忌惮祝家，从不是一个秘密。”

淑妃完全没想到，谢帝会将他这方面的谋划，毫无保留的告知于她，一时间，方才想好的一肚子话全部消散。

她现在只是愣愣地顺着谢帝的思路走。

“但是，这样不是，已经很好了吗？为什么还要……”

“朕这么做，自然因为这个婚约没有这方面的用处了。”

淑妃微微蹙眉想了想，也是，祝家两代忠臣，为大昌所立奇功无数，皇上之所以忌惮，只是没有想通，如今想明白了，自然是会善待祝家的。

“那，封臣妾为皇贵妃，岂不是更加受到皇后娘娘的忌惮吗？”

“朕既然给你这个殊荣，便有法子护住你们。”

“皇上，可是……”

谢帝伸手抚摸着她的脸，眼中的深情肉眼可见：“阿虞，你可知道，这份荣耀，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你应该是史上第一个拒绝，把这份殊荣往外推的贵妃，别再说了，再说，朕就该不高兴了。”

淑妃心下感动，在后宫中，无论是嫔妃，还是皇后，对于皇上，都是秉持着先君后夫的这个理念，她也信奉着，只是皇上太宠她，所以她总是忘记要谨言慎行。

更重要的是，这么多年，这人对自己，是真的做到了先夫妻，后君臣，什么都跟她以平等的姿态商量着来，除了婚约那件事，可这件事涉及朝堂，她也能够理解。

身为帝王，他竟真的做到了当年的承诺。

“阿虞为朕，为垣儿勇敢一回，风险，朕来担。”

淑妃最终嫣然一笑：“那臣妾，就先谢过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