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赤蛇没有再守着床前,桃小白吃了药已经没那么疼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正想着赤蛇的身影,忽然窗外传来三声虫鸣叫,这是桃小白与秃鹰的暗号,询问她现在身边有没有人。
桃小白学着记忆里的暗号叫了声。得了她的暗号,秃鹰咻一下从窗外翻进屋子。
“白日里殿主截获了一张密信,你小心点赤蛇。”
秃鹰这话很明显,暗阁里查到有卧底,秃鹰怀疑是赤蛇。
为何不觉得是她呢?
桃小白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秃鹰怪异地看了她几眼。
“你是我师傅,我相信你。”
桃小白失笑,她的记忆中这个秃鹰小时候是跟她一起在乞丐窩长大的,中间分开了十年,秃鹰进入暗阁做杀手还是她带进的门,也是她帮助他上的榜三。
分开的那十年时间桃子干了些什么,秃鹰根本不知道,只知道她再次出现时已经是榜上有名的前十了。
秃鹰走了,桃小白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顺便回忆一下刺杀任务的过程。
当时桃子和秃鹰同在一个屋顶上埋伏,赤蛇则是在对面的酒楼,两面夹击下的目标就是砧板上的肉,只有等宰的份。
她受伤时,羽箭是从她左前方射进胸口的,如果真是赤蛇想杀她,从暗处射杀确实是角度刚好。桃小白在脑海里将所有的假设都做了一遍演练,最后确信伤她的绝对不会是赤蛇。
杀手榜第一是个什么概念?他是可以靠实力掌控整个马王阁的存在,就算明着要杀她都招架不住,何必要偷偷地杀?
还有当时她受伤,他语气里的担忧绝不是作假,分辨一个人的真心假意只一句话就够了。
一夜不安稳,桃小白做了好几个噩梦,梦里不是赤蛇要杀她,就是秃鹰要杀赤蛇,她无法自救也无法救他。
第二日赤蛇拿早餐来的时候就看她两眼乌青地望着房梁顶。
“你一夜没睡?”
“做噩梦了,睡不好。”
“梦都是反的。”
桃小白由着他扶着坐起身,吃着他喂来的红枣猪肝粥,忽然桃小白问道:“如果阁主要你杀我,你会犹豫吗?”
赤蛇喂粥的手在半空顿住,他眼睛盯着食盒没有动,似是在思考她的问题。
好几秒以后他才轻声说道:“我不会杀你。”
“那如果我要杀你呢?”
“随时欢迎。”
赤蛇喂粥的动作没有停顿,他的回答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桃小白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就是那么强大自信。
喂完粥,赤蛇又去拿了药过来喂她,他动作轻柔地搅着汤汁。
桃小白忍不住又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照顾?”
赤蛇用调羹舀起一勺药放进她嘴里:“这次任务是我找你们合作的,你受伤也算是我的责任。”
“就这?”
桃小白挑眉睨着他,她怎么有点不信他的鬼话呢。
“对了,任务的赏银已经收到,等会儿就把你们的部分拿来。”
给她喂完了药,赤蛇端着空碗出了房间,不一会儿他又拿着一个钱袋回来放在了床头边,她瞄了一眼,打开的袋子露出两枚金锭子。
“你是在侮辱我吗?”
桃小白将头靠在软枕上眯起眼盯着男人,她的伤是金钱可以治愈的?而且她是在跟他谈钱吗?
赤蛇愣了一下,随即又在身上掏出一包一并放在她面前,桃小白又瞄了一眼,同样的两枚金锭子。
桃小白好笑地勾起嘴角:“你还侮辱我两次?”
赤蛇不解地皱起了眉:“什么意思?这次任务主客只给了三百两金,我已经给了你二百两还不满足?”
桃小白听他语气似是不悦,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用我的名字造户籍,还用我的名字造婚书,现在我躺在你的面前,你就用二百两打发我?怎么?我的价值就只能用金钱来衡量?”
“那你想怎样?”
桃小白对赤蛇轻轻勾了下手指,示意他靠近。
赤蛇往前倾身靠近了一些,猝不及防被桃小白伸手拉住了衣领差点扑到床上,好在他反应迅速地用手撑住了床沿才没有压到她。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赤蛇微眯着眼凝视她。
“做什么?”
“做想做的事。”
赤蛇歪了一下头,似是不懂她在说什么。
“我觉得你夫人的身份不错,要不要试试?”
桃小白笑得狡黠,就算他现在不喜欢她也没关系,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喜欢上。
赤蛇轻轻拿开还抓着他衣领的手,慢慢退开了距离。
“等你伤好了再说。”
欲擒故纵?桃小白知道他其实心里有意的,要不然也不会说要等她养好伤。
看着赤蛇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桃小白决定先跟他交个心。
“阁中有叛徒。”
赤蛇临出门的脚步顿在原地,他慢慢回转身。
“你怀疑我?”
“我若是怀疑你,就不会跟你说这话。”
“那你怀疑谁?”
“暂时没有怀疑对象。”
桃小白想说怀疑秃鹰,想想又觉得不好,秃鹰再怎么也算是她带出来的徒弟,这种随便污蔑人的事她不能干。
赤蛇看她也没什么头绪,再次转身抬脚。
桃小白继续追问道:“你不怀疑我吗?”
“我相信你不会。”
说得斩钉截铁,走得毫不犹豫,他的完全信任让桃小白诧异。
在赤蛇的屋里躺了几天,桃小白的伤都是赤蛇亲手换纱布换药。
“喂,你不想做点什么吗?”
正换着药,桃小白摆了个撩人的姿势展示自己傲人的身材。
赤蛇专注地看着伤口,手上的动作毫无停顿,桃小白看到了他薄唇微动,耳根处也泛起了红晕,她大胆地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别闹,正在换药。”
桃小白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面对半罗的她,他竟然还能如此好定力为她包扎。
其实她的伤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内脏,切开的刀口也不大,根本不会影响到什么,最多就是有点疼而已。
“一个小伤口不影响我发挥。”
桃小白继续撩他,此时赤蛇已经扎好纱布准备为她提上衣服,桃小白趁机勾住了他的脖颈。
从开始换药到与她近距离相对,赤蛇那张严肃的脸上除了一些薄汗,就没有露出过别的表情。
“你想做点什么?”
“想做点夫妻之间做的事。”
桃小白吻上了近在咫尺的唇,她看到了赤蛇眼瞳里的诧异和震惊,趁着他失神的时机她快速地攻入城池,带着撕咬地往里探。
手指摸上他腰带,桃小白轻轻扯了一下发现他没有阻止,大胆地摸索到了腰带的结就要解开。
就在即将解开的时候赤蛇动了,他按住了她的手退开了一些距离。
“我们不能继续下去。”
“为什么?”
桃小白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继续下去?
赤蛇叹息一声:“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
“正因为没有未来,才要抓住现在不是吗?人要学会及时行乐。”
倘若明日就结局,为何不现在享受酣畅淋漓?非要等到死的时候后悔吗?就像前一场梦一样,她连亲吻他都成了最后的奢求。
赤蛇直直地凝望着她的眼睛,桃小白能感觉到他其实是心动的,可是男人太过冷静了,根本不受她诱惑。
“你先养好伤。”
说完,赤蛇给她穿上了衣服,还细心地整理了一下衣襟,收拾完一切他提着药箱出了房间。
桃小白就很emo了,她都主动送上去了,这男人居然不接招。
桃小白在赤蛇的屋里休养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她想尽各种办法诱惑赤蛇,可他总是以她伤口没恢复为由拒绝。
相对于她之前受的伤,这个小伤口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哪里就影响到他发挥了?
郁闷至极,桃小白就假借伤口没好为由,让赤蛇前前后后的端茶递水,这一个月赤蛇也没闲着,就真的一直陪着她照顾她。
南朝的军队在搜寻了将近一个月后沉寂了下去,南朝帝撤掉了搜索的军队,毕竟这种事也是屡见不鲜了,皇室之争向来是无止境的,都在明里暗里的抢夺那个位置。
桃小白的伤早就好得可以自由活动了,她在暗阁的训练室里都训练了好几次。
“你的伤还没好完全,确定要接任务?”
“再躺下去就要废了。”
桃小白侧头看着皱眉的男人,她手上穿衣服的动作没有停下。
“废了可以试试做内宅妇人。”
“哦?”
桃小白勾起嘴角,妖娆地走到赤蛇面前用手指抵住了他的胸膛。
“你是在邀请我吗?”
近距离地相视,桃小白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她慢慢靠近那张微薄的唇。
赤蛇站着没动也没有推开她,眼里隐隐带着期待。
桃小白得逞的笑容在脸上绽放,忽然转了方向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
“可是我不喜欢洗手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