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陆家人?”张县令在看到那块上面写着“陆”字的玉牌之后,刚才脸上的那一副桀骜不驯,顿时间荡然无存。
在宫中待了很多年的他又怎么不知道这块玉牌的重要性?
陆家虽然不是皇子,却也是世袭罔替的公侯,别说自己只是一个县令,就算是朝廷之中的大员,也不敢不给陆家一个面子。
“怎么?张县令不相信?”
张县令连忙摆手,话语之中带有一定的坚定不移。
“相信相信,陆家的名号那可不是谁都敢用的,只不过陆家世居在江南,这位小姐你为什么回来这里呢?”张县令试探性地询问道。
“没什么,只是来开原做些交易。其实这些事情也不是很着急,既然张县令有疑惑,那我就邀请陆公子来?”傅柏道。
“不用不用,陆家是皇帝最为倚重的皇亲国戚,若是有些事情,本县也是不太方便追问的。”张县令连忙摇头准备离开道:“若是如此,那我等就退下了,也在这里祝愿商号生意红火。”
“多谢张县令,来啊,去账房上支出三百两银子交给张县令。”傅柏扭过头来对着账房先生说道。
眼见傅柏要拿钱,张县令也是连忙摆手道:“不合适,不合适,这可万万使不得,朝廷有规定,任职官员若是收受贿赂,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谁说这些是俸禄了?”傅柏开脱道:“我记得朝廷有命令,若是商号在县城刚刚成立,是需要缴纳一部分税款,用来供给一城百姓的,傅柏一介女流,这些抛头露面的活儿总归是不太适合,所以还是有劳您了。”
张县令却还是不肯收下,傅柏只好严明道:“看起来张县令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啊。”
话头一点,言语立马沉浸了下来:“或者您是不相信陆家?”
一个大帽子忽然扣了下来,张县令自然也是不敢多在随意发表看法,只好颤颤巍巍地从傅柏的手上接过了一块不是那么容易举起来的银子。
送走张县令之后,傅柏掉回头重新回到了账房之中,只不过这一次的燕青明显是有些生气,撅着嘴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怎么了?那个嘴唇撅得像一头驴似的?”傅柏的心情看起来还算是不错也是难得地和燕青开着玩笑。
“你说呢?”燕青现在的模样哪里还像是一个堂堂黑市宗主,完完全全像是一个没有出息的小孩子。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傅柏继续逗闷子。
燕青现在的样子那就是狗肚子里面装不下二两香油。
“你为什么要给那个张县令银子?”燕青直截了当的询问道。
傅柏也是懒得解释:“你这不是废话吗,你在人家的地盘上做生意,不给人家上供?心疼了?”
“心疼?”燕青挺起胸脯说道:“区区五百两银子我怎么会心疼!我只是觉得你这种方式不太对劲。”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傅柏直接反问道:“你这人说话怎么越来越绕弯了?”
傅柏的言辞凿凿让燕青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燕青才像是一只泄了气的河豚说道:“你为什么要那陆家的玉牌?”
瓮声瓮气的言行可是让傅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然怎么办?我和他们说你是黑市宗主?还是我和他们说你是皇子?没有官府的背景,恐怕咱们的生意做不到明天早晨。”
实事求是的话语让燕青一时间也是无法反驳,他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应该性。
“那你也不能用陆家的名号,扯虎皮,拉大旗吧。”
其实燕青只是为了自己那有些可笑的虚荣心,虽然这段时间他没有说明,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想比傅柏太差劲。
女人的心思总是要比男人的心思更加缜密,尤其是在这种情感问题方面,燕青在这种事情面前的幼稚,让傅柏笑出声来:“怎么?你有意见?”
“意见倒不是有,主要是我个人觉得你这么安排有些不太妥当。”嘴硬的燕青依旧是打着哈哈:“陆家世袭江南,从来不参与国事也从来不参与朝局,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你倒不怕陆家牵连进来。”
“敲山震虎而已,如果没有一块结实一点的砖块,那么坚硬的山又怎么能够敲得动呢?”傅柏轻声说道。
吃完醋的燕青脸上甚至可以下一大盘饺子:“你的意思是他们这些人可能会去找他们幕后的主子?”
“不是可能是肯定。”
开原城的县衙内,张县令和马班头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堆放整齐的白银,五百两银子若是放在平常,两个人早已经兴致冲冲的放入到自己口袋里面了,什么改造民生,这种话也就是骗一骗那些躲在房间里面读圣贤书的学子们,自己吃饱吃好了才是硬道理。
只不过今天看着面前的五百两银子,两个人总是觉得这银子烫手得很。
“我说老爷,咱们到底应该怎么办呢?”马班头打破了空间之中的沉闷。
“废话,我怎么知道应该怎么办?”张县令也开始为难了起来。
这些银子要是自己收起来,那可就意味着自己站在了傅柏的阵营之中,这么多年和李存搭建起来的关系就会顿时间土崩瓦解,可若是交给李存,那就意味着自己得罪了陆家。
虽然张县令不能够证明,那个女掌柜是陆家的人,可是相反也不能够证明,那个女掌柜不是陆家的人。
一正一反最后的结果都是得罪另一个。
“不过不说那个女掌柜的手段也真是高明啊。”张县令思索半晌之后佩服地说道:“看起来她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那是?”马班头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每一次面临这种选择,我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总是想着自己能够平安降落,好在老天爷照顾我,我才一路走到今天,只不过现在看起来不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