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夫人正在忙大姑娘的笄礼呢,你生病这些日子,夫人只派人送来一盒燕窝,府里的其他人都......”芷柔说着都来气。
沐雨潇回府后被随意打发到一处小院落,身边也只留芷柔跟迎香两个丫鬟。
奈何沐府大姑娘沐暄妍琴棋书画,酒花茶香,无不精通,谱曲也是京都一绝,连皇宫的礼乐宫都叭叭的来求大姑娘给谱上一曲。
自然是比沐雨潇更得人喜爱些,那夏夫人眼里也只有大姑娘跟世子。
若是之前,她心里还会自卑,认为是自己不够优秀才入不得夏夫人的眼。
现如今知道这偏心是没有理由的,或许还有其他隐情。
“芷柔给我更衣,我要去找夫人。”她颤颤巍巍的撑起身子。
芷柔蹲下语气带着埋怨:“姑娘,你这身体怎么能动,择日去行吗?”
“无妨。”她的声音还很虚弱,语气却坚定。
芷柔和迎香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芷柔去取了衣裳。
她盘算着时辰,明日万维安夜时回京都被手下人暗算丢到山谷中,后被一采药女所救。
而这采药女爱慕苏运宸。
万维安自然而然成为苏运宸的忠实属下。
沐雨潇前脚刚走,后脚沐暄妍的贴身丫鬟云溪就送来了一盒点心,两盒燕窝,还有一件散发着异香的金丝镂空披风。
青石板,朱红柱,雕花栏杆刻着繁复的海棠花纹,无处不彰显着沐王府的尊荣华贵。
她踩在青石板上轻咳几声,为的就是引起这夏夫人的注意。
她终究不是从小养在身边的,跟夏夫人并不亲厚。
从侧门而出的李妈妈看到沐雨潇,满眼鄙夷:“二姑娘怎么来前厅了,你们这些奴婢都是干什么吃的。”
李妈妈不过是夏夫人房里打扫前厅的管事也敢对她这般不客气。
沐雨潇清了清嗓子:“李妈妈什么时候成为夫人房里总管事的,我怎么不知道。”
李妈妈慌了神,什么时候这二姑娘有这般口才?
难道是先前大姑娘害她大病了一场,人居然变得通透了,总感觉与以往哪里不一样。
李妈妈忙解释:“二姑娘,老奴也是听主君的吩咐,这不是......”
沐雨潇忽然想起这个时候,她还没有摆脱不祥之名,皇帝还没有病弱,她还不能自由在府中行走。
夏夫人被玉髓搀扶着从正门而出,撇一眼,“算了,雨潇想出来透口气,也无妨。”
“拜见夫人。”母亲两个字她终究是说不出口。
“你身体不好就不要走动,让旁人看见了不好。”
沐雨潇心里冷笑一声,是不太好,恐会扰了沐暄妍与苏运宸相看。
上辈子,苏运宸在沐暄妍的笄礼宴会上,两人相谈甚欢,不日苏运宸就带着聘礼来沐王府。
后来因为她生了变故,这也导致......
“夫人,我想出府看望照顾我的老仆张嬷嬷。”
张嬷嬷待她似是亲孙女,上辈子,她亲眼看着被沐暄妍的贴身侍卫打死。
不过是在她嫁给苏运宸之后发生的事。
现如今只是拿来当借口罢了。
夏夫人脸上明显不悦:“一个嬷嬷而已,还需你去看她?”
沐雨潇不卑不亢道:“女儿这段时间在房中苦读孝经,书中说教养之恩不得不报,否则有失为人。”
夏夫人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如染房一般好看。
府里谁人不知二姑娘是乡下长大,就是回府后,卧床病重夏夫人也不曾去探望,随意送些吃食便打发了。
“你可是真是我的好女儿,编排起我来了,想去就去吧,等暄妍笄礼完后你从后门坐小轿出府即可。”
要搁以前,她难免又要难过一番。
如今只希望安排的轿夫能脚程快一些,一定要赶上才行。
次日,沐王府宾客满堂,好不热闹。
身披金丝镂空披风,头戴金丝檀木发钗,钗头镶刻红玛瑙,跟女孩脸上的腮红相得益彰,昨日的病气依然不见。
沐雨潇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俯视着湖中荷花。
听下人说是沐暄妍祈求夫人让她来的,沐暄妍还贴心地派人送来得体的衣物。
她也想来看看故人便同意了。
女眷都在后花园的湖中央,欣赏着这难得的雅景。
突然人群散开,几个穿着黑衣蒙面之人拿着砍刀杀过来。
沐雨潇眉头紧锁,她记得皇帝病重派人刺杀是在她的笄礼上,怎么提前了?
她的笄礼可还有大半年之余。
分神片刻,那些人冲到她的眼前。
人影遮挡她的全部视线,她已无处可躲静静地等着那柄刀贯穿身体,她在想怎样忍住这样的疼。
不成想有柄剑从天而下挡在她身前。
顺着剑柄望去,夏珩单膝跪地苦苦支撑。
夏珩是夏候府的嫡子,唯一真心疼爱她的哥哥,为她皇后之位稳固,战死边疆。
“雨潇,愣着干嘛,还不快走!”夏珩见她发愣大声呵斥。
这声责备吸引了苏运宸的目光,不经意落在沐雨潇身上,这一幕被沐暄妍敏锐察觉。
本就热闹的宴会,这下更是热闹,喊叫声,落水声,混作一团。
黑衣人翻墙逃走后,宴会才安静下来。
沐暄妍的笄礼在闹剧中度过,她倒是不恼,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宽容大度,自在从容。
“父亲无需担忧,想来是南方逃命而来的劫匪路过想抢些银两。”
沐王爷撇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众人都钦佩沐府大小姐的气量,笄礼乱成这样,处事镇定自若,如泰山般稳妥。
她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感到可笑贼喊捉贼,戏马台的戏子都没有她演技好。
突然她意识到什么,这沐王爷因是猜到这幕后之人,可为什么一味偏袒沐暄妍,当真只是宠爱?
有夏珩挡在她前,自是无妨,摆明了是冲着她来的,这背后之人用脚指头也想得到。
沐暄妍在京都贵眷口中都是清一色的好口碑,谁都说不出她一个不好来。
她要是站出指证,才是众矢之的,随后离开宴会亭。
长廊亭内沐雨潇脑袋昏沉,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空气中腐败的气味直冲云霄,让她无法呼吸。
难道这是京都外的乱葬岗?她笑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阵微风吹来,风中新鲜血液的味道让她干呕,就是这里!
“谁?是谁在哪。”
十分警戒横扫四周,从路旁拿起一根白化的腿骨握着手里,身体轻微朝着那个方向移动。
纵然心里有底,可万一不是万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