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视线中,香烟袅袅。
“姜黛,我们和离吧!”
低沉清冷的嗓音,在寂静而被绯色帷幔包围的上等香屋中响起。
姜黛手刚抚上昏昏沉沉的脑袋,额角便有一丝火辣辣的痛感传来。
她循声望去,不远处坐着的男人肩背挺阔,结实的臂膀缓慢揉着额角,浑身散发生人勿近的气息。
即便男人逆光向着她,看不清面目,也能感受到男人的不耐烦。
姜黛从木地板上坐直身体,四周古色古香的场景令她陌生,随着一段陌生记忆涌入,困惑解答。
她穿到了一个狗血古早小说的结局,反派和主角已经分出胜负,反派一党被主角追剿,四处逃散。
巧的是原主和她同名,而原主姜黛是反派炮灰手下谢遥岑的妻子。
嫁入谢家后,还未和谢遥岑见一面,他就应召随军离开,留给她的只有陌生的婆家人,以及谢家长媳的身份。
不过谢家老太太很喜欢她,谢家人也待她极好,什么事都会帮着,就连老太太娘家来的侄孙女都十分尊敬她。
可姜黛就像一块石头般难焐热,甚至还常做一些出格的事。
拿谢遥岑拼命得来的银钱肆意挥霍,害得全家没钱吃饭买衣,店家时常找上门来要钱,谢家也因长媳名声受邻里嘲笑,老太太因没钱买衣,冻得差点没挨过冬天,几个弟弟妹妹的前途也被影响。
眼前谢遥岑因主子皇位争夺失败,全家又成了逆党,只能四处躲避。
春季湿冷,老太太病重,不得已全家只能在一处村庄住了半月,为避免被发现都不敢出面,可姜黛竟按耐不住,跑到象姑馆花天酒地,被谢遥岑抓了个正着。
谢遥岑常年在战场上待着,气场骇人,姜黛吓得晕晕乎乎中从床上起来,不小心摔倒撞到头陷入昏迷,再醒来就是她穿过来。
她收回思绪站起来,总算看清对方的脸。
这个男人短发用木簪半扎,几根碎发落在额侧,蓄着络腮胡,浓眉微蹙,隐约可见逃亡奔波的疲色。
谢遥岑琥珀色的瞳孔透着冷漠疏离,又带着几分凛然的悲悯,看她如陌生人。
似乎不想再多和她争论什么,扭头看向一边,咬牙继续揉着额角,看起来对她确实厌恶到极点。
姜黛沉吟片刻,还不知怎么应对现在这个尴尬的场面。
【恭喜宿主脱离末世,绑定拉仇恨值系统,请叫我折耳。】
【宿主在这个世界的拉仇恨值越高,就能兑换更多财富,甚至其它的东西,享受无忧生活。】
【那我要是不做呢?】
【若拉仇恨值长时间不增长或清零,宿主会再度陷入末世循环中,永远不得脱离。】
什么鬼!
凭什么!
末世不可怕,循环才可怕!
每天睁眼就是循环开始,闭眼就是结束,每天都是不一样的危险场景,永远无法离开,总会有新的惊吓和恐惧,折磨着她的身心。
她也试过结束生命,可根本死不了。
那种日子她再也不想回去。
【怎么才能拉到仇恨值?界定标准是什么?】
【系统会自动界定,最简单的一种是从任何方面得罪别人。】
【没了?】
【系统只能提醒到这儿,其余需要宿主自行探索。】
姜黛:“……”
面前的男人忽然猛地站起来,却好似很虚弱般晃了晃,歪着身子紧紧抓住桌角,额间青筋凸显。
【哎哟,明明看起来是个猛男糙汉,没想到这么虚,站都站不稳,真是个绣花枕头!】
“姜黛!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既然你我互相看不上,和离了正好,谁也不欠谁!”
【恭喜宿主,拉仇恨值增长5,现在是50】
姜黛嘴角抽了抽,还挺有零有整。
这家伙是属烂炮仗吗?
莫名奇妙就炸了,你就飚吧,谁飙得过你啊哈哈哈!
【原主可真给力,之前就积累了45,看来拉仇恨值也不难嘛。】
【不过我刚刚好像没说话,难道这家伙误会是我下了药?那不如就认下来,得罪他就能换来拉仇恨值了。】
姜黛瞬间有了信心。
【宿主再接再厉,折耳贴心为宿主准备了八卦系统,可供宿主完成任务同时打发时间,此统拥有,天下你有!】
姜黛咂舌,差点没绷住表情,忽然她耸了耸鼻子。
不对,这空气中有股奇异的香味,还好她略通香药。
烟花巷里常用的助兴香?
她看向脸色阴沉、目中却泛着血丝的男人,怪不得他脚步虚浮,一直揉额头。
男人血脉膨胀,周身燥热,不断运功压制,却仍止不住从脚跟蔓延上来的冲动,微微张开的嘴里冒出热气,猩红的琥珀色眼睛看向对面的女人。
【我去!猛啊,居然用了三倍助兴香,一层就令人难以克制,还加倍,还添加其他东西!】
【这东西添加得好啊,人家花楼妈妈兢兢业业经营,用香都符合规定,居然有人在别人店里点禁香,这不是坑人吗?这种禁药既烈还有毒,闻者会疯魔索取,若没人帮忙则会血脉爆炸,毒素上脑变成痴傻。】
【这家伙还敢运功,血加速流动,他是想死在这吗?也对,一下从意气风发的将军变成逆党逃犯,谁不想死,但咱就是说,哥们儿也不要选择这种死法啊!】
谢遥岑身形一僵,缓缓收回内力,抬眸去看姜黛。
他刚刚好像听到姜黛说话,她没张嘴啊?
她要得罪他拉仇恨值?什么意思?
琥珀色眸子微微眯起,克制着混沌的意识,撇开胸口猛烈跳跃的冲动,可他的每一寸呼吸仍冒着热气:“姜黛,你少装傻!”
姜黛对上他如猎豹凶狠而血腥的眼神,心里不由得一慌。
【等等!原来这家伙一年内就要死,居然是全身赤裸,锁在床上死的,还翻着白眼张着嘴,一看就很痛苦,怎么会这个死法?难道就是这次?这得多羞耻啊!】
【不对,他迟早都要死,我就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得赶紧离开才行。】
谢遥岑咬牙,眉头蹙得更紧,眼尾猩红,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撕碎猎物。
她这是在咒他死吗?
他不过想着她向往自由,跟着他逃也受累,好心成全,没想到她竟然这般恶毒!
谢遥岑已没了先前的内疚无奈,刚伸手要掐姜黛的脖子,却被她一把抓住手掌,那双桃花眼弯如月牙,眼神似醉,媚态毕现又楚楚可怜:“夫君与妾成亲不同房,就抛下妾离开,如今回来却一直没独处,妾不是想找机会和夫君亲热亲热嘛。”
【第一步,认下助兴香,这家伙一定觉得我恶心死了哈哈哈,快讨厌我吧!】
谢遥岑搞不懂这个女人变化的心思,竟这般愣住。
【快说啊,快说厌恶我,讨厌我啊!】
【你还真别说,这男人的手掌又宽又大,身形也很对我胃口,搞得我都想沉迷美色了!】
谢遥岑错愕,猛地抽回手,侧过头不看她。
这个女人简直疯了!
【原来他讨厌和我接触啊,那我偏要挨着你,恶心你!】
姜黛乘胜追击,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扯着他的手腕钻进怀里,背靠结实的胸膛和臂膀间,迫使他半抱着自己。
【天哪天哪!值了!这肌肉结实匀称,全是战场训练出来的力量型,比那些空有脸的央鸡排骨有料多了,好想扯开衣服亲手摸摸啊啊啊啊!】
【诶?明明这些药对我不起作用,怎么我现在也躁得慌?果然唯有美色和美食不可负啊!】
【他身上更烫了哈哈哈哈!】
男人极限忍耐着,怀里柔软的触感,令他大脑时醒时醉。
【折耳,拉仇恨值增长没?】
【没有。】
没有?!
她都快粘在他身上了,他还不厌恶吗?
难道是她不够用力?
姜黛忽然想到什么,不可置信地看向男人。
【他不会就想和我贴贴吧?】
谢遥岑微怔,忍耐着若无其事移开视线。
【啊啊啊啊!这个男人怎么这么闷骚!太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