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北辰听了,轻笑一声,用一种淡得让人快不到的声音说:
“噢……原来是心疼钱。我还以为你心疼你那个白月光了。”
语气轻柔,实则绵里藏针。
“心疼钱没关系,我可比那癫婆能爆金币。
你要真心疼人,那我就没办法了。”
叶玫攥着裙子,眉心紧蹙,又费解又失语地看着他,漂亮的瞳仁上像蒙了一层薄薄的雾。
只听到这人又说:
“那多半是眼睛和脑子都出了大问题,我得赶紧叫救护车送你去医院。
挂个急诊。”
叶玫:“……”
还得是你安北辰,从小到大就会说话。
小嘴真甜。
叶玫懒得搭理他的冷嘲热讽,没什么语气地问:“这衣服谁的?”
“阿月放在这的。”
叶玫半信半疑。
“她之前晚上玩到很晚,又是就在这边休息了,久而久之就买了些衣服放在这边。”
“哦。”
“不然你以为谁的?”安北辰饶有趣味地问她。
“没谁。”
叶玫不中他的圈套,随口一答。
心里还是忍不住一直骂他这个花心大萝卜。
盛斯杨在她这里算个锤子啊,居然还敢嘲讽她念念不忘白月光,她刚刚恶心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他安北辰才是真的玩得花,半小时见三个“客户”,中洋结合各具风姿,类型都不重样的。
算了,都决定为了向金钱低头帮他保密了,那她就当作今晚什么也没看到,懒得提。
叶玫换好裙子出来,却发现安北辰还在外面等她。
她的脸上流过一丝惊讶,但又很快恢复如常,不动声色地问:
“安老板生意兴隆,现在不用去外面接待客户吗?”
“等你。”安北辰在手机上回完信息,没在意她这别有深意的问题。
而后抬头看了她一眼,“还不错,挺合身。”
一条深酒红色的鱼尾裙,但也不会太长,剪裁版型无可挑剔,也更衬得叶玫的身材玲珑有致。
“那当然。”
叶玫瘪瘪嘴,她和安月可是真·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大小姐的眼光自然也是没话说,随便闲置在这儿的一条裙子也价格不菲。
“时间还早,你一会儿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吗?”他颔首,又问道。刚刚拿着手机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时间,现在都不到七点半。
叶玫垂下眼去,一手拿着被酒弄脏的裙子,心中有些乱,兴致缺缺:“没什么安排,早些回去吧。”
“直接回去……”安北辰拖长了声音,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在思考什么。
“差不多吧,回去再吃点东西。”
她刚刚都没来得及吃什么能饱肚子的甜点,光被杨晚清缠得坏心情了。
“要不要去外面走走?我陪你一起。”他突然道。“你回到家做好饭至少还得一个小时,倒不如就在这边找些不错的地方,我们一起探店。”
安北辰大脑快速转动的,左手不自觉地开始轻轻比划着。
“听说淮南最近发展很快,成了网红城市,我看到有很多小吃推荐,我们可以去试试。还有一些街道的夜景,我们都有很多年没见过了。”
他语速有些慢,似乎是在边说边想。因为他对现在的淮南市并不那么熟悉,反而只能通过网上的信息想到一些或许会有趣的地方。
叶玫温静地站在那边听他说完这些,眼神微微有些震惊,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跟我?一起去?”
她伸手指指他,又指了指自己,还没反应过来。
但安北辰毫不犹豫地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大衣,挂在臂弯,似乎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他面带微笑地点点头,桃花眼里的笑意就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钩在人的心头发痒。
“我们去那儿干什么?”她问。
“去吃饭、逛街、或者就是单纯的消费……”
他眼神轻转,好像在想着如何能把今晚出行的计划想得更加周全。
“为什么?”叶玫没有想到,刚刚靠着毒舌大杀四方的安北辰又突然这么好心地要陪她。
“让你开心一点。”他收回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脸上,“你今天高高兴兴来我们店里玩,怎么能让你这么失落地回去。”
叶玫的心尖轻轻地颤了一下。
她的难过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本来她一直憋着眼泪,难得今天当众强硬一回,不卑不亢,却还是被他轻易看穿了。
其实刚刚如果没有安北辰,她大约不能这么淡然又潇洒地离开。
一个人的背影总会显得形单影只,莫名引得恻隐。
答应的话马上就要说出口,但她脑海里突然闪过刚到店时他给那些女士送花的情景,那些话又咽了下去。
转而变成没什么温度的一句:“你对你们店的每个顾客都照顾得这么周到吗?”
安北辰以为叶玫还在跟他置气,刚刚还流动着的眼忽而又止如静水,有些迟疑地说:“当然不是。”
这话让叶玫心里好受了那么一丁点,但效果也不是很明显。
她还没忘记今天刚到店时看到他的场景,接连着的不重复的那些女子,还有那些被送走的花束。
她忘性没那么大,也不想变成他今天的第N个“约会”对象。
“如果你今晚还有别的客户要见,其实没有必要花时间陪我。我也不像你记忆里那么脆弱,回去自己看两集电视剧就好了。”
她话语随意,似乎已经做了别的准备,不必采纳他的建议,一个人也能把今晚的情绪调节好,带着良性情绪入睡。
安北辰抬了抬眼皮,陷入了今天早些时候的回忆,眉心轻蹙,刻下一条淡淡的纹。
但又想到了什么很关键的事情,让他眉眼舒展,一下就露出了笑颜。
他低下头来,两人距离又近了些,她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洌气息,不像某种特定香水,独特得让人闻过便忘不了,形成记忆。
“你今晚来得很早?”
叶玫往后仰了仰,语气不悦:“你管我什么时候来的。”
他一下明白了所有,站起身来,右手把拿着的大衣松下去一些,一手插兜目光从上而下,笑得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