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跪在地上嘤嘤地哭：“奴婢细心，郡主方才点了奴婢跟着侯爷出去，这眨眼间，跟着侯爷出去的人就变成了牡丹，奴婢不服。”

同样是姨娘，留在府里的姨娘不过是个摆设，跟着秦勉出去的那位姨娘才能飞上枝头。

这一去大半年，抓紧机会怀上孩子，地位在府里可就不一样了。

落花阁的丫头们都不傻，自然都愿意跟着秦勉出去。

尹月牙叹了口气，面色柔和下来。

“你们跟着侯爷出去巡城，可比在府中苦多了，芍药，你当真想好了？”

芍药赶忙点头：“郡主，奴婢想好了，奴婢愿意跟着侯爷出去，服侍侯爷！”

尹月牙又看向牡丹：“牡丹，你呢？”

牡丹面色微微有些犹豫：“奴婢……”

“想好了再说，侯爷方才指名要你去，你若是想要留下来，我少不得要去为你跟侯爷争竞一二。”

能出去，谁愿意留下来。

牡丹便不再犹豫，立刻也跪了下来：“奴婢也想伺候侯爷巡城，求郡主成全！”

气得芍药咬牙切齿：“牡丹，你好生不要脸！”

牡丹不卑不亢，据理力争：“你自请去伺候侯爷可以，旁人去就是不要脸了么？你可别忘了，刚刚侯爷可是指名道姓要我跟着去巡城呢！”

尹月牙暗暗摇了摇头。

牡丹可真是个老实人呢。

秦勉点名叫牡丹去，是她授意的，目的就是要这两个丫头掐起来，最好掐个你死我活，像第二个灵犀一样才好。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争了，既然你们二人都想去，那就一同去吧。”

牡丹芍药都愣住了：“郡主……”

“怎么，你们二人不愿意？”

芍药机灵一些，忙抢着磕头：“奴婢愿意！”

牡丹落后一些，也赶紧给尹月牙磕头谢恩：“奴婢多谢郡主成全！”

两个人一起去伺候秦勉巡城，虽说机会只有一半，但总比留在府中做个摆设强。

尹月牙抚了抚额头，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叹了口气：“原先我跟陆妈妈说过，叫她帮我选一个老实敦厚的，留在府中做姨娘，一个机灵细心的，在外头伺候侯爷，如今你们两个人都要去伺候侯爷，都抬做姨娘可不成，这样吧，你们暂且先做个通房，倘若有了身孕，再抬姨娘，亦或是把侯爷伺候舒服了，侯爷回来点了名，我再抬你们做姨娘，如何？”

牡丹和芍药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甘心。

尹月牙便苦笑了几声：“我知道你们不高兴，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你们是京城的陆夫人送来的，原本就不是我的人，我私自抬你们做姨娘，已经是对陆夫人不敬了，倘若把你们个个都抬做姨娘，陆夫人会更不高兴，少不得要先委屈你们。”

“不过你们放心，陆夫人是个最宽厚大方的人，等你们跟着侯爷巡城归来，陆夫人也到了金珠府，届时由陆夫人亲自将你们抬成姨娘，如何？”

虽说从姨娘变成了通房，但做个有孕得宠的通房，好过不得宠的姨娘。

芍药很想得开，连忙道：“奴婢什么都听郡主的，郡主要奴婢怎么做，奴婢就怎么做！”

尹月牙笑着点点头：“珍儿，我很喜欢芍药，你一会儿开了库房，将侯爷送我那串多宝璎珞项圈赏给芍药吧。”

两个人都做了通房，她却只赏了一个，众人的表情都很微妙。

就连海棠、棣棠和素馨三个人，都微微有些动容。

芍药十分得意，谢赏的时候特地瞅了牡丹好几眼。

牡丹虽然脸色发白，却还撑得住。

尹月牙又暗暗点头，牡丹不愧是个老实敦厚的人。

她转头低声吩咐珍儿：“一会儿等她们走了，单独将牡丹留下来。”

跟着秦勉出去巡城的人选有了，留在家里的姨娘却有了空缺。

尹月牙重新将难题甩给陆妈妈：“陆妈妈瞧着，剩下的几个人里头，谁最适合做姨娘呀？”

陆妈妈这才抬起头：“奴婢不知。”

她双眸无波无澜，好像一根木头一样，与初进府时的机灵劲相去甚远。

尹月牙笑了一声：“陆妈妈也学乖了，不肯再得罪人，罢了罢了，我瞧着素馨温柔大方，就素馨吧，素馨，我赐你为陆姓，抬你做姨娘，你可乐意？”

素馨缓缓跪下给尹月牙磕头：“回郡主，奴婢不乐意。”

尹月牙一愣，这个回答真是出乎意料。

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欲擒故纵，故意为之，还是真的不乐意。

“怎么，难道你也想跟着侯爷去巡城？”

素馨摇头：“奴婢也不愿意做侯爷的通房。”

“大胆！”珠儿猛地斥责，“郡主抬你做姨娘，你不乐意，叫你做通房去伺候侯爷，你还是不乐意，那你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觊觎郡主的位子么？”

素馨面色一白，她咬了咬牙，重重地给尹月牙磕了两个头：“奴婢想求郡主一个恩典，求郡主放了奴婢的奴籍，将奴婢放出去配人，无论郡主把奴婢赔给谁，只要是做那人的正头娘子，奴婢都愿意！”

“奴婢……奴婢原先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家中贫穷，为了给爹爹治病，才被辗转卖到南边，可奴婢并不想一辈子为奴！求郡主成全！”

尹月牙挑了挑眉。

这个丫头倒是有点意思。

她都有些捉摸不透素馨是什么意思了。

“先前的陆姨娘要嫁人，把石榴给带走了，你当时为什么不跟着陆姨娘走呢？”

素馨脸色越发白了，她咬了咬牙，又给尹月牙磕了个头：“郡主明鉴，石榴是原先就伺候陆姨娘的，奴婢只是临行前，被塞给陆姨娘的，陆姨娘待奴婢不甚亲近，想必也不会信奴婢，奴婢要求去，怕是陆姨娘也不会带奴婢走，更何况，跟着陆姨娘，奴婢也还是个奴婢。”

尹月牙明白了，这丫头就是不想再给人做奴婢了。

再没有摸清楚素馨的底细之前，她不能贸然将素馨放走。

“这件事以后再说，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我，你当真不愿意做侯爷的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