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能。”
前朝之事，秦勉从不瞒着尹月牙。
有时候跟尹月牙商议，尹月牙反倒能一针见血指出诟病之所在，这也是为何秦勉总感叹，幸亏尹月牙不是男儿身，若是个男儿身，他这个武安侯可就毫无用武之地了。
“可现在图纸已经落到了安王手中，安王身边死士众多，若是硬抢，必定两败俱伤，就算是抢到了手，也会震动朝野，到时候哪怕王爷找到了传国玉玺和宝藏，安王的那群幕僚岂会放过弹劾王爷的机会？”
尹月牙默然。
的确如此。
那些言官们会说荆州王心思歹毒，为了夺嫡，不顾念手足之情，即使安王死了，面对满朝文武的反对，圣上也不好立荆州王为储君。
“难道就没有破局之法吗？”
此局必须要破，不然，又要变成前世一样了。
尹月牙心中惶惶不安，倘若她能成为死士，她就先去将安王和明月公主都杀了。
恶念一起，尹月牙又忙将这个念头给压了下去。
事情还没发生，她怎能为了尚未发生的事情去惩罚一个还未犯罪的人呢？
“月牙，你莫要着急，王爷已经知道此事了，我们能做的，也只有静观其变，兴许，我过些日子要去南边一趟。”
“去南边？”
秦勉脸色严肃：“是，去那边，也兴许不用去，只看王爷是如何安排的。”
“那东西是在南边？藏宝图还在安王手中，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秦勉笑了，他揉了揉尹月牙的头发：“你呀，有时候太过聪明，聪明得叫人不敢相信，可有时候又太过愚钝，愚钝得叫人无奈，你这笨丫头好好想一想，安王都能在我身边安插眼线，我又如何不能在他身边安插？”
“更何况，可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安插了眼线，王爷、郡王爷都有各自的眼线，我们无法从安王手中抢走藏宝图，但可以跟着安王，或者抢先安王一步，拿到传国玉玺。”
此事说得轻巧，做起来可没这么容易，一不留神，就是要掉脑袋的事。
“侯爷，倘若王爷要你去，你当真要去？”
秦勉是武安侯，镇北大将军王，奉命镇守漠北雪原三十六城，无召不得私自离开漠北雪原。
上回送谦郡王去荆州，也是谦郡王遇刺，回京后特地向圣上递过折子的。
这回为了这种事，怎好向圣上请旨？
可若是没有旨意，秦勉私自出漠北雪原，那就是死罪。
“侯爷，你能不能不去？”
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比秦勉的性命还要重要。
尹月牙不想看着秦勉送死。
“若是王爷有令，我就不得不去，月牙，你知道的，王爷最信重我，这种事情只能我去做，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行事，不会叫人看出来的。”
尹月牙怎么能放心得下。
“你这一走，怕是要半年才会回来，你不在，陆妈妈等人必定会起疑心。”
秦勉笑着刮了刮尹月牙的鼻子：“这个你不用担心，到时候便说我去巡城去了，每年巡城都得一去大半年呢。”
尹月牙放下心来：“那此次巡城……还是安排在二月份？”
“对，过完二月初二便走，你就不用再给我安排伺候的人了，若要安排也可以，叫上一个咱们要除掉的人，路上只说她病死了便是。”
尹月牙低头想了想，就拟出一个人选来：“就叫她去吧，漠北雪原苦寒之地，她一个南边来的娇滴滴的人，病死在雪原上，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第二日，尹月牙便把秦勉要巡城的消息告诉了西苑。
她是亲自带人去的揽翠居。
“姨娘们都住在西苑，归陆夫人管，我就特地来跟陆夫人说一声，除了身怀有孕的牡丹姨娘，以及抱病的陆姨娘，剩下的人选中，陆夫人还有何人可推荐？”
尹月牙从袖子中取出一张纸，摊在陆华秾手边：“这是侯爷昨日挑中的人，陆夫人瞧着这人可还行？若是陆夫人另有别的人选，也尽早提出来，侯爷巡城在即，也好早点叫姨娘们做准备。”
纸上是秦勉的笔迹，写着棣棠二字。
陆华秾心中大喜过望，竟然是棣棠！
棣棠跟着秦勉出去大半年，陆妈妈身边就少了个爪牙，想要折磨她，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若是海棠也跟着去，那陆妈妈就只能孤身一人待在侯府中了。
到时候她再想个法子将陆妈妈给除掉，就算安王怪罪下来，看在她肚子里有了孩子的份上，也会既往不咎。
“海棠棣棠是姊妹俩，一向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侯爷这次巡城，就让她们姊妹俩一块儿跟着去伺候吧，省得一个人伺候起来不精心，去年侯爷巡城之时，不是也带了牡丹和芍药么？”
既然是陆华秾的意思，尹月牙就没有驳回。
反正一个是病死，两个也是病死，多病死一个，他们还省事。
消息一传出去，陆妈妈就寻上门来，冷着脸盯着陆华秾：“海棠棣棠二人跟着侯爷去巡城，是你的主意吗？”
陆华秾正在梳妆，闻言就挥挥手，让彩云彩音退出去。
“我好歹也是个侯府主母，妈妈怎么跟我说话的？妈妈好歹也是我永恩伯府的老人了，竟然这么不懂规矩么？正好，宫里赏赐下来伺候高原郡主的宫嬷嬷和内侍都还在，我不介意去高原郡主那里借几个人来使唤。”
陆妈妈脸色阴沉下来：“贱妇！你以为支使走了海棠棣棠，我身边就没人了么？告诉你，我照样能折腾得你死去活来！你若是还想被那群人给折腾，趁早说一句话，我今晚就能将你送出去！”
陆华秾浑身打了个寒战，可她不信命，她得为自己搏一搏，不然，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这个老虔婆压制。
“妈妈说什么话，我听不懂，我身为侯府主母，怎得还要被你一个老婆子吓唬？”
不等陆妈妈说话，陆华秾便扬声将彩云彩音叫进来：“来人，这个老婆子竟然敢以下犯上顶撞我，你们给我掌她的嘴！狠狠打！打得她跪地求饶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