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
尹月牙连忙叫琉璃扶起牡丹。
“你如今也是有身子的人了,且还在头三个月内,别动不动就跪,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妇人生产犹如在鬼门关走一遭,极为凶险,我是经过一遭的,我最能体会,这一胎,从时间上来算,咱们两个就是前后脚的事,你我既然住在一起,这稳婆和奶娘都要准备双份,省得到时候忙忙乱乱的。”
如今尹月牙身边有四个积年的心腹老嬷嬷。
赖妈妈一如既往,管着整个东苑,就是西苑的账目报上来了,有时候她也要看一看,每日里忙得脚不沾地。
高嬷嬷眼里只有昭儿,间或管一管尹月牙的衣食住行,有她和翡翠以及奶娘在,尹月牙一点都不担心昭儿会出什么问题。
还有两个宫里拨下来的嬷嬷,一个姓钱,一个姓李。
钱嬷嬷管着双禧园的大小事务,李嬷嬷就专管着尹月牙的衣食住行,务必让尹月牙孕期一切安全。
小路子和珍儿便是双禧园的掌事,一个专门帮尹月牙办些惩戒跑腿的事情,一个就统管双禧园内伺候尹月牙的丫头们。
孕期内的事情,尹月牙如今就只同李嬷嬷商议,她叫小路子去把李嬷嬷叫来,李嬷嬷来了之后,尹月牙便把自己的意思跟李嬷嬷说了。
“一应东西都准备双份的,务必要精心照管牡丹姨娘这一胎,李嬷嬷,我知道你是宫里出来的人,兴许宫里的主子们说话意有所指,但在我这里,可没别的意思,侯爷和我都极其看重牡丹姨娘这一胎,你可要当心。”
李嬷嬷是个人精,察言观色之下,就明白尹月牙没在说谎,她的确是要精心照管牡丹姨娘的这一胎。
仔细一想,李嬷嬷就明白了。
如今小公子过了周岁,且聪明伶俐,身康体健,颇得侯爷的喜欢,郡主腹中又怀了一胎,无论是男是女,按照侯爷对郡主的宠爱程度来说,都不用太担心。
那么牡丹姨娘腹中的这一胎就可有可无了。
留下来,彰显郡主仁慈,也不会对小公子的地位产生威胁,何乐而不为呢?
李嬷嬷便郑重其事地答应下来。
尹月牙点点头:“顺便再叫个人去西苑问一声,看看陆夫人那里可需要置办些什么东西,要不要我们这里为她准备奶娘稳婆,若是她要,你就顺道帮她也备下,早些备下,送过去,叫她自己查看仔细,若得用,那就用,后续就不要再管了,省得她疑心我们收买她的人,若是不得用,那就好生再把人送回去,莫要苛待人。”
李嬷嬷答应了出去后,牡丹便真心诚意地赞叹:“郡主可真是个心善的人,若是我,可不会往自己身上揽这样的烂摊子,西苑的夫人心里怨恨着郡主呢,郡主说要把我挪回来那日,她还把揽翠居的东西都给砸了,就是因为没把我塞进叠翠阁,不高兴了。”
牡丹对陆华秾满肚子怨言,这一抱怨就停不下来了。
“按理说,我这个姨娘之位还是陆夫人抬举起来的,我该对她感恩戴德才是,一开始,我也的确这么做了,可陆夫人为人不真诚,嘴上话说的好听,私底下做的却不是那么一回事,郡主,我是个做姨娘的,不好在背后嚼舌头根子,但我还是劝郡主一句,跟西苑的陆夫人打交道,郡主可千万要多长个心眼。”
尹月牙忍不住笑了。
露出真性情的牡丹反而要可爱得多,两个人说说笑笑,或者一块儿逗弄昭儿,亦或是一个做针线,一个编纂书籍,一天功夫很快就过去了。
双禧园上下见牡丹姨娘能陪着尹月牙说笑,就都对牡丹很尊敬,云泽居距离双禧园又不远,两个人处着处着,竟然有了几分姊妹之情。
西苑那边,因彩音和陆妈妈都没了,就不用送到庄子上,尸身便任由魏先生处置了,彩云不用跟着去庄子,反而无形中保住了一条性命。
可保住性命有什么用,日子不好过,活着就比死了还难受。
陆华秾搬到积翠园之后,因为无人约束她了,加之天气渐渐回暖,就每日里逛园子,亦或者叫了陆姨娘和红姨娘作陪,吃酒听戏。
也曾叫过牡丹,可牡丹去过一次便不去了。
回来就跟尹月牙抱怨。
“陆夫人说是请我们吃酒听戏,实际上自己在耍夫人威风呢,我还怀着身孕,可不想在她身后干站着,伺候她,我看陆姨娘也有些不舒服,一站就站三四个时辰,谁能受得了。”
尹月牙吓了一跳,忙叫府医来,给牡丹把了脉,确定牡丹只是有些劳累之外,便放下心。
“以后她叫你,你便说身子不舒服,若是她还叫你,你就说是我说的,我不让你过去。”
陆姨娘那里,尹月牙也叫琥珀去嘱咐过了,若是身子实在是不舒服,便不要去陪着陆华秾了。
如此这般,一直挨到二月底,魏先生终于和李光宗回来了。
二人一回来,便来找尹月牙。
魏先生领着李光宗跪在地上,给尹月牙磕了三个头,任凭尹月牙如何阻止,两个人都不肯起来。
“郡主救了老夫和李大人一命啊。”
尹月牙愣住了:“我?我一直高枕无忧地躺在侯府内,连门都没出过,何谈救下魏先生和李大人呢?”
魏先生摇头:“若非郡主写信给小秦将军,让小秦将军带兵援助,老夫和李大人怕是就要命丧陆夫人的陪嫁庄子上了。”
尹月牙当即就拧起了眉头,事情竟然这么严重吗?
小小的一个陪嫁庄子,能藏进去多少人,她记得魏先生和李光宗带了二十多个府兵过去,怎么,这二十人还不够?
魏先生摇摇头:“何止不够,若不是小秦将军及时赶到,怕是这二十多人要全军覆没了。”
尹月牙一听,便知道有了伤亡,连忙询问。
魏先生叹了一口气:“死了九个人,伤了六个人,其中重伤三个。”
尹月牙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