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诚师傅走后,小松还是有些气闷,“小姐啊,剩下的衣服都还很好啊,当掉多可惜啊。最起码,要留下一两件穿啊。我们穿这个回京,看起来可不太好啊。”
林暮雨说:“这样有什么不好呢?我们在这里穿的就是这个,盛装打扮回京,那还是祈福吗?”
小松转念一想,也对,来的时候穿的光鲜亮丽,在这里没穿几天,回去的时候再这样穿,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了。
让那些不知内情的人见了,还以为小姐祈福不诚心就不好了。
前世带着空了大半的箱子回京,见过的人,都说这是京城里为母亲祈福的小姐回京。
去祈福还带着这样大的箱子,可见祈福的心诚意很低啊。
在她的不孝名声上,又添了一条无可辩驳的罪证。
即使,那是一个空了一半的箱子。
带回来的旧衣服,除了回到府里,被那些丫鬟背后嗤笑,没有任何作用。
“侯府的小姐,居然这样的旧衣裳还要拿出来穿。”
“真的哎,那件衣服大小姐早就赏给欢儿了,她居然还在穿。”
箱子很大,外人看到的是大箱子,里面空不空的,又有谁看见呢?
索性,直接施舍掉。
因此,当公主府派来的护卫,等在马车边,看到林暮雨和小松只拿着一个小包袱的时候,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他们家中是女眷的,出门带的精简过的行李,也是很惊人。
马车旁的一位女官迎上前来问道:“林小姐,你们的行李呢?没有箱子吗?”
林暮雨笑了笑,说道:“没有了,劳烦诸位,我就这些东西。”
马车缓缓行驶离开了,林暮雨撩起车窗上的帘子,向外看了一眼,随行的护卫骑马跟在两侧。
道路两边的枯草缓缓驶离了自己的视线。
去年,春暖花开之际,自己惶恐不安的来到这里,前途未卜,生死难料。
如今秋高气爽,天朗气清,自己再次踏上了这条路。
前世,只能被动的在道观艰难的挨过一日又一日,被动的接到母亲病逝的消息,如今一切大不一样了。
一行人走的很早,刚过晌午不久,就远远的看见城墙了,在前面的侍卫传了消息过来,路走不通了。
此时离城门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路边到处是停下来休息的行人。
附近有个茶棚,挑着担子的,靠着马车的,都在附近停了下来,家丁和护卫四下散开打听,是怎么回事。
侍卫回来了一个,表示在茶棚歇脚的人,都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今天进城的速度很慢。
林暮雨对女官说道:“不必着急,慢慢等着走就是了。”
看到高高的城墙的时候,早前往前去的一个侍卫,终于赶回来回话。
说:“前面有个卖骆驼的商人,走错了城门,骆驼在前面堵住路了。那个商人,对官话半懂不懂,城门口俩人比划着说呢。”
越到门口,越是难走,卖货的担子,急着进城的行人,各种马车,全都挨挨挤挤的堵在城门口。
前面不知道是谁家的家丁,大声呵斥着周围的人让路。
后退声,吵架声,小孩子的哭喊声。
不知怎的,从马车后面响起了一声尖叫声,“全都让开!!全都让开!!”
一匹马受到了惊吓,四处冲撞,马主人拼了命的拉着缰绳,吓得脸色煞白,在马上大喊,“都让开!!都让开!!”
周围一片尖叫声,四周躲避的人群互相推挤着,林暮雨乘坐的马车很快被堵的水泄不通,随行的侍卫也被人群包围了起来。
林暮雨掀开车帘,本想问下公主府的侍卫,是否可以去帮个忙,看到的却是被堵的水泄不通的人群。
随行的侍卫,一脸苦笑的拉着缰绳,无处下马,又生怕自己的马儿也受到了惊吓,在这里闹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马儿疯了一般要把背上的主人颠下来,前蹄高扬,动作骇人。
一个年轻人冲了上去,一手拉缰绳,死死的控制住马儿的动作,一遍翻身上马,伏下身子,似乎在说着什么,安抚着马儿的情绪。
闹事的马儿渐渐停了下来,马主人惊魂未定的从马上下来,对年轻人不断道谢。
年轻人露的这一手,实在是精彩纷呈,比往常见到的杂耍都要精彩,周围人轰然响起了叫好声。
年轻人把缰绳递给马主人,说道:“找个人看看吧,马的后腿上应该是受了伤,这才狂性大发。”
马主人定睛一看,果然,是在马后腿上,看到了一块烫伤的痕迹。
周围的人恍然大悟,肯定是刚才人群挤在一起,不晓得从哪边蹭到了茶棚里的火炭。
那年轻人笑了笑,转身走进人群里,挤着往城门那边去了。
人群慢慢散开了,公主府的人把马车往路边赶了赶,顺着人流往前走去。
在马车这边能清楚的看到,刚才的年轻人,在城门口跟一个胡商说着什么,胡商连连点头,胡商身后跟着的人叽里咕噜的高声说着话,年轻人回了几句。
交谈完毕,年轻人转头与城口的守卫说了什么,那守卫说了几句,指了一个方向。
年轻人比划了几句,胡商哈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顺着城墙拉着骆驼走了,身后跟着的胡商也都拉着骆驼跟在后面,顺着城墙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骆驼队伍一走,进城的人群速度立刻快了起来。
林暮雨放下车帘,感受着马车缓缓行驶,刚过了城门,外面传来一个清澈的声音,“姑姑好,这是长姐的车架吗?”
负责护送林暮雨回京的女官——锦绣,刚刚在马车上挂上了公主府的灯笼,就听见这个声音。
心下疑惑,慢慢停下了马车,看着骑着马在路旁等候的人,正是刚才的年轻人。
年轻人恭敬的拱了拱手,“小五之前去给长姐送东西,见过姑姑和几位,刚才在城门口人多眼杂,没来得及见过长姐。”
锦绣回了礼,“公主并不在车上,我等是奉公主之名,送这位小姐回家。”
年轻人又道:“既然这样,就不耽误几位了,等择日,小五再去拜见长姐。”
马车的窗帘被风掀开了一脚,年轻人不期然对上了一双好奇的眼睛,二人俱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