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微气呼呼把玉米面加水一边搅拌一边揉,又加了白糖进去,准备烙玉米饼吃。
趁着醒面的功夫,又把山楂全部洗干净,把山楂核去掉,再加入白糖和水慢慢熬。
山楂水又油又亮,散发着酸甜的香气。
两个小宝儿早就起来了,闻见香味,偷偷躲在门口看。
柚柚一个劲儿地咽口水,可怜巴巴:“哥哥,我好饿!”
果果也咽口水,却是冷着小脸道:“不能吃坏女人的东西,她会打死我们的!”
苏念微转头就看见两小孩暗地里嘀嘀咕咕,觉得好笑,就对着她们招了招手。
“过来,我给你们做了好吃的。”
果果却像是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拉着妹妹连连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她。
“你……你不会是要毒死我们吧?”
苏念微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故意学着原主恶声恶气道:“你们也值当我买毒药来害你们?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她这么一说,果果反而放心了。
这才该是后娘应有的样子嘛!
他松了口气,原本还想坚持一下,苏念微的山楂糕已经出锅了,倒在盆里凉着。
那山楂糕红彤彤、油亮亮,闻着真的香!
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子甜香味。
柚柚实在忍不住,松开哥哥的手,眼巴巴走到灶台旁边,小心翼翼喊了一声。
“妈……妈……饿……”
瘦巴巴的小孩子,都快要脱了像,更显得一双眼睛又大又圆,湿漉漉的。
苏念微顿时心软了,舀了一勺山楂糕,喂到柚柚嘴边,语气放柔。
“吃吧。”
柚柚一向温顺乖巧,见有吃的,就欢喜地笑起来,香甜的山楂糕味道在嘴里化开,小姑娘眼前一亮,高兴得“呼哧呼哧”喘气,显得露出浅浅梨涡,口齿不清道:
“细细妈妈……好……次!”
苏念微听出来了,应该是谢谢妈妈,好吃。
她心都被萌化了,平生头一次对自己会做美食这件事生出无限自豪来。
她笑眯眯揉了揉小闺女的脑袋:“喜欢你就多吃点。”
果果却是瞳孔骤缩,急吼吼地扑上来,连连拍打妹妹的背:“不能吃!不能吃!坏女人肯定下毒了!”
柚柚被吓到了,嘴里的美食掉出来,她更是心疼得掉眼泪,“哇”一声就哭了。
果果也哭了。
他觉得妹妹吃了后妈下了毒的饼子,也快死了。
俩孩子就这样抱成一团哇哇哭起来。
江文礼刚走进院子里就听见孩子哭声,心头顿时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家里,看见俩孩子已经哭成泪人。
他想也不想就对着苏念微训斥:“我已经答应你离婚,也会给你补偿,你还欺负俩孩子做什么!”
亏他昨天还觉得这女人转性,变得温柔娴静了,今天就放心去上班。
“你就是死性不改!”他咬牙怒斥。
苏念微也委屈啊。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火气上头,忍不住冷笑:“是啊,我就是这种人!”
她气得丢了锅铲,取下围腰就回到房间,把门摔得“砰砰”作响。
江文礼眉头一蹙,眼底怒气沉沉。
这女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凶恶暴躁,才装一天就装不下去了!
他安慰俩孩子,等果果情绪平静了,他这才问清楚是什么情况。
果果抽噎着让他赶紧带着妹妹去看医生。
“坏女人,给我们下毒,要害死我们呜呜呜……”
江文礼眉心一跳,虽然苏念微平时是有点过分,但是这种下毒害人的事情,倒肯定不会做得。
但以防万一,他还是带着孩子去了医院,顺便带上了一点山楂糕,找人化验。
结果……啥事没有。
父子三人从医院出来,表情都有些不好。
果果揪着衣服,弱弱道:“对不起,爸爸,我以为……以为坏女人要害我们。”
“小姨经常跟我们说,妈妈不喜欢我们,恨不得我们去死,她平时都不给我们吃饭,今天主动给我们饼子吃,我……我就以为她下了毒。”
小姨就是林木子。
柚柚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摇了摇爸爸的手,软软道:“麻麻做的饼……好……好次!”
江文礼按了按眉心,意识到自己错怪了苏念微,心里也有些讪讪,把小闺女抱起来,想着回家给苏念微好好道个歉。
苏念微早就起来了。
吃了玉米饼垫肚子,她才不会为那个死男人委屈自己的胃呢!
剩下的山楂糕也收起来,算算手里的钱,只剩下一毛二了。
江文礼铁了心要跟她离婚,她还是得赶紧挣钱,给自己留条后路才行。
正想着,江文礼父子三人已经回来了。
看见江文礼,她理都不理,冷哼一声,进屋去了。
江文礼尴尬挠了挠头,转头拍拍果果的背。让他带妹妹去玩,自己则去找苏念微。
“抱歉,刚刚是我一时情急才对你那样的,是我的错!”
苏念微倒是诧异了,没想到这男人认错这么干脆。
她轻轻哼了一声:“以前是我做的不对,但我也知错能改,说了以后我不会再欺负孩子们,就一定做到!”
江文礼深深看了她一眼,轻咳一声:“知道了。”
然后就转身离开。
虽然他没再说什么,但是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原主虽然邋遢,但是喜欢穿新衣服,铺张浪费。
这一点江文礼记着的,为表歉意,他去公社扯了两米布回来,拿给苏念微做衣服穿。
但是苏念微看见布,第一反应不是做衣服,却是眼前一亮。
现在乡下人穿的最多的就是棉布,江文礼带回来的,也是棉布。
而且是纯色的布。
她记得自己上辈子有一家公司,做的就是服装生意来着。
当时的古法扎染技术还申请了专利,她当时很有兴趣,就跟着染布师傅学了一手。
自己还琢磨着该怎么挣钱呢,这不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嘛!
苏念微也顾不上跟他生气了,拿着棉布就风风火火干了起来。
她记得村里的后山上就有艾蒿的,下午便去山上寻了一圈,还真被她给找到了。
青山上绿油油一片全是艾蒿。
她赶紧全部采摘到自己的小背篓里,直到天色渐晚,才慢慢往回赶。
路上遇见不少上完工回家的村里人,看见她都跟什么似的稀奇。
“哎哟!这不是江文礼他媳妇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懒货,这是背着背篓去哪里了?”
“谁知道去干啥了,整天正事不做,还要她男人花钱给她买工分,文礼多好的人啊,倒八辈子霉娶这么个倒霉玩意儿回家!”
听着嘴碎的妇人们明里暗里编排她,苏念微脸黑了黑。
不过她也懒得跟这些妇女计较,匆匆背着背篓回到家。
把艾蒿全部丢木盆里捣碎了用水泡上,她把江文礼给她买的布都拿出来,准备先把布泡上。
“你干啥!你又在祸祸家里东西,这是爸爸买的,你不许弄坏!”
果果像个小牛犊子似的冲出来,双眼通红地拉扯着白布不让她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