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微看完热闹回到车间,没过两个小时,就被车间主任周放叫到了办公室。
周放告诉她,分组的事落实了,她以后就在第八工作组上班。
八组是全车间有名的“后进组”,里面都是些邻近退休年纪的大妈大婶,每个月的绩效几乎为零,全靠基础工资支撑。
苏念微这几天表现明明是最好的,却被分到最差的组,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是被针对了。
她暂时搞不清周主任针对她的原因,可等她离开办公室,一看到门口得意洋洋的王胜和林木子,顿时恍然大悟。
周放是王胜的表叔,她怎么忘了这一层关系?!
“表姐,这几天你四处讨好几位组长,想必一定分到了最好的组吧?快说出来,让我羡慕一下呀。”林木子歪头靠在王胜身上,满眼胜利的光芒,讽刺地问道。
王胜顺势搂住林木子的腰身,故意和她一唱一和:“我的宝贝儿,你可不用羡慕她!我表叔说了,给她安排进八组。”
说完,他还朝着苏念微明知故问:“我说的对不对啊?苏念微同志。”
被分到八组,苏念微原本有些犯愁。
但此刻,她被这两个卑鄙小人贴脸开大,反而燃起几分斗志。
她高高地昂起头,大声反问:“八组怎么了?我还就喜欢八组!”
“表姐喜欢八组?”林木子夸张地扬起眉。
捂着嘴笑完了,才继续说,“据我所知,八组可都是些眼瞎耳聋的半老太婆,表姐和她们一起工作,啧啧,确实能当上组内先进。不过这收入嘛……”
她嗤笑了一声,故意仰起头去问王胜:“王大哥,你告诉我表姐,八组的收入水平什么样,嗯?”
为了嘲讽苏念微,王胜特意去问过会计。
因此,他立刻就说出:“八组啊,一个月最多二十块!”
“二十块?”林木子像抽筋了一样,再次夸张地笑出声。
“哎呀,那岂不是连一条裙子都买不起?我分去的六组,听说每个月保底都有六十块呢。我干一个月,顶表姐三个月,这怎么好意思呢?”
看着这两人拙劣的表演,苏念微厌恶得直想翻白眼。
王胜搂着林木子,再看苏念微那张白皙清秀的脸,心里依旧犯痒痒。
他忽然清清嗓子,满脸的引诱:“是不是羡慕你表妹了?你要是从了老子,乖乖听说,我能让你也进六组,怎么样?”
林木子闻言,脸色一沉。
可苏念微压根不屑王胜的示好,直接冷笑出声。
“你的好意还是留给林木子吧,我可不稀罕什么六组。你们瞧不上八组,可我保证,只要我去了,不出七天,它就能成为全车间业绩最好的工作组!”
“哈,好大的口气!”王胜仿佛听了笑话,“让八组成为全车间第一?你做梦呢吧?”
苏念微一勾唇,顺势问:“你不信?那咱们打个赌?”
“赌就赌!”王胜立刻问,“你要赌什么?”
苏念微半眯着眼,上下打量了王胜一阵,才缓缓地说:“如果你输了,就跪在地上,冲我学三声狗叫。”
王胜认为他根本不可能输,于是想也不想就应下来。
同时,他冷冷地问:“要是你输了呢?”
这次没等苏念微回话,林木子已经咬牙切齿地说:“要是她输了,就让她滚出纺织厂,并且和江文礼离婚!”
苏念微也是胸有成竹,立刻就说:“好,一言为定!”
当天下午,苏念微就进了传说中的八组。
那些半老太太确实一个个行动迟缓,有气无力。
整整半天,全组二十三人,一共只织了十二匹布。
其中有五匹是苏念微一个人织的。
她对这个组的生产效率有了具体的了解,简直是哭笑不得。
晚上下班时,江文礼骑车过来接她。
路上,她便忍不住将八组的现状,还有自己和王胜打赌的事全都说给他听。
江文礼沉默地骑着车,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四下里静谧无声,只有她清脆婉转的嗓音。
他耐心地听完,有些担心地问:“你还真和他赌了?万一输了怎么办?”
为了不让江文礼同志生气,苏念微特意隐去了林木子提出的赌约。
她只在他腰间捏了一把,佯装不悦地质问:“什么叫万一输了怎么办?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哎,别闹!”江文礼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很快又稳住。
他无奈地解释道:“我不是给你泼冷水,而是八组现状不乐观,要让它成为第一,确实难度很大。”说完才又问,“你是不是已经想到好的方案了?”
“不告诉你!”苏念微傲娇又神秘地一笑,忽然想到什么,又戳戳他后背说,“喂,不如我们也来打赌吧?要是你输了,你就——”
“打住!”没等她说出赌约,江文礼已经严肃地说,“我不赌。”
“为什么?”苏念微撒娇。
近来,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对他撒娇。
江文礼听着她软软的声音,心都要化了。
如果不是正骑车,他真想看看她此刻娇俏又灵动的脸。
遗憾地叹息了一声,江文礼温和地说:“因为相信你,所以必输的赌约,我才不干。”
苏念微听得开心,很自然地伸手环住他的腰身,把侧脸贴在他脊背上,这才说:“这还差不多。”
在她手臂贴上来的瞬间,江文礼浑身一僵。
她的脸颊贴着他的后背,说话时微微的震动,也传播到了他的胸腔。
让他的心跳顿时紊乱。
江文礼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下腹抽紧,某处也在膨胀……
他深呼吸了两下,忍不住自嘲。
现在,一旦到了苏念微面前,他的自制力是越来越差了。
提高八组效率的事,苏念微确实已经有了方案。
当天回到家,她便将自己的想法形成一份纸质报告。
次日一早,她来到纺织厂,率先敲开了厂长办公室的门。
王建国接过她的报告一看,皱着眉头念出上面的内容:“纺织厂改革方案?”他抬头看向苏念微,不可思议地问,“你才来了不到一周,就要改革我的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