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礼说话的时候,身体微微前倾,把苏念微困在墙角与他胸口之前。
苏念微顿时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相信你,就、就不用证明了。”
“还是证明一下比较好,不然我怕你不放心。”江文礼低低地笑着,弯腰在她耳边低喃,“你觉得呢?老婆。”
他呼出的热气拂动她耳边的碎发,让她皮肤发痒。
苏念微感觉自己心跳快得吓人,空气也忽然变得稀薄,她都快无法呼吸了。
当男人英俊的脸庞缓缓逼近,她下意识闭上双眼。
可是,她等了许久,期待中的吻并没有贴上她的唇。
反而是额头,感受到濡湿而柔软的触碰。
苏念微诧异地睁开眼,看到江文礼只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很快站直了身体。
“你……”
她茫然地眨眨眼,想问一问他,他已经揉揉她的头发,郑重地说:“别紧张,我就开个玩笑,不会逼你的。”
“谁紧张了?”苏念微不服气地反驳,然后很低很低地呢喃,“再说了,我也没觉得你在逼我……”
“什么?”江文礼没听清楚。
苏念微却不肯再说,用力把他推开,严肃地改口:“没什么!我说,我累了,要休息,你快回自己房间去!”
“念微,今天晚上咱们还是——”
江文礼想要耍赖和她同床,却被她直接推出了房间。
他靠在门板上站了一会儿,忽然勾起嘴角,摇头苦笑了一下。
这一晚,两个人都没睡好。
次日一早,他们把孩子们送去幼儿园,就一起去了医院,看望王建国。
经过一夜的休养,王建国已经恢复了几分精力,不像刚刚醒来的时候那样枯槁憔悴。
他眼巴巴望向病房门口的方向,当看到进来的人是苏念微和江文礼,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黯淡,但很快又换上笑容。
“你们怎么来了?我已经没有大碍了,不必麻烦你们跑来跑去。”他客气地说。
刚刚他那一抹失落,没逃过江文礼的眼睛。
他很清楚,王建国在等他的儿子,王胜。
江文礼先和苏念微一起问了他的病情,又安抚了几句,然后才迟疑起来,要不要告诉他王胜的情况。
王建国也是聪明人,很快看懂了江文礼的犹豫。
他主动问:“我那不孝子呢?”
“他……目前还在看守所。”江文礼低声说。
王建国闭上眼,叹着气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这个逆子,三番五次地想要我的命,也确实该给他一些教训了!”
虽然他说着狠话,可苏念微还是从他脸上看到了心痛。
她上前宽慰道:“厂长,您对他真的仁至义尽了,他落到现在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您就别太难过了。”
王建国眼角沁出两行泪水,哽咽地说:“他要是只想要我这把老骨头的命,我给他就是了。可是、可是我心里明白,我把他骄纵成了现在的样子,一旦我死了,没人能压制他,他就会害更多的人。”
说到这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说:“就算为了这个社会,我也得狠下心了。就当我……就当我对不起他埋在地下的娘吧。”
老人家的话,让江文礼和苏念微都十分动容。
王建国,他是为了社会责任感,才选择不去救王胜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还能继续原谅王胜。
有这样好的父亲,王胜怎么就不懂珍惜呢?
江文礼还要回警局上班,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纺织厂现在没了厂长,一团混乱,暂时关门了。
苏念微闲来无事,正好留下来照顾王建国。
她做事细心又妥帖,两三天过去,王建国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再休养两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这天,苏念微正给王建国削苹果,同时说一些有趣的新鲜事逗他开心。
一道尖锐的嗓音从门外传来,让两人纷纷转头,向门口看去。
“老厂长,您还真是狠心啊!厂长他是您唯一的儿子,都在看守所被人欺负得瘦了一圈,您就连派个人去看看他都不肯吗?”
林木子挎着一个小包进了门,质问的话刚落了地,她就看到坐在床边的苏念微。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她冲着苏念微又是一通嘲讽。
“真是打的好算盘啊!你是不是挑拨老厂长,不许他管厂长的死活了?你以为厂长被关进去,判了刑,你再讨好一下老厂长,就能得到王家的财产了?”
“我告诉你别做梦了!老厂长还没糊涂到那个程度!”
林木子被带回警局后,很快便得知,那个被她雇佣来卖流食给苏念微的大妈,根本没有被抓住。
她知道自己上了苏念微的当,可已经来不及了。
幸好,因为那个大妈逃走了,她给王建国下毒的事证据不足,因此她只被关了三天就被无罪释放。
离开看守所后,林木子马上去探视了王胜。
她自然没有把自己出卖王胜的事说出来,只说苏念微太狡猾,自己谋杀王建国失败,并且现在王建国已经醒了,还给江文礼做了证。
王胜怒不可遏,但为了从看守所出去,还是让林木子帮他去向王建国求情。
林木子一来医院,先替王胜向王建国诉苦,又无形中给苏念微泼了一身脏水,污蔑她是为了钱才来照顾王建国的。
苏念微听完,简直被气笑了。
她正想怒怼回去,没想到王建国咳嗽两声,沉沉地开了口:“你……咳咳……你就叫林木子是吧?”
“老厂长,是我,我是厂长的女朋友!”林木子满脸堆笑,谄媚地自我介绍。
王建国又咳嗽两声,接过苏念微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才气愤地骂道:“什么厂长?我、我还没死呢,几时轮到那个逆子当厂长了?!”
林木子浑身一僵,一时语塞。
王建国又气喘吁吁地骂:“你、你回去告诉王胜,就说我、我没有他这种狼心狗肺的儿子!”
“他可是您唯一的儿子呀!”林木子哀求道,“他都告诉我了,他的妈妈为了给您留后,拼着一条命生下的他,您就算不顾念父子亲情,难道也不顾念死去多年的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