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沐川呆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盯着那张还带着血丝的狗嘴。
突然间,季沐川状似疯癫爬起,上去掰开狗嘴就要与它争夺。
温迎夏坐在堂椅上,挥着剪刀被季沐川这副模样逗得笑不可支。
“堂堂侯爷,怎么还与狗争食?”
季沐川充耳不闻,只顾着争夺黄狗口中自己的命根子。
可黄狗护食,龇着红牙一口咬在季沐川手上。
紧跟着喉咙滚动,季沐川那二两肉彻底被黄狗吞下肚了。
季沐川双目呆滞,转而怒极,指向温迎夏大骂。
“你这毒妇,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他昨日大婚还是个血性男儿,哪知一觉醒来,竟被温迎夏下了毒手,成了他最不屑的阉人!
季沐川眼底一片血红,挣扎着扑向温迎夏。
可下体止不住的血,早让他脸色一片惨白。
还没等起身,又重重跌坐在地。
迎着季沐川愤怒的目光,温迎夏丝毫不惧。
“侯爷这么大声做什么?是向北全府上下知道,府中失窃,你睡梦中丢了命根子的事?”
“既然侯爷不怕丢人,那我便帮你张罗。”
说罢,温迎夏起身,用她娇媚的嗓音开门大呼。
“快来人啊,侯爷变成阉……”
没等喊完,季沐川强撑着爬过去,扯着她的腿拉回房中,随后重重关上房门。
麻沸散药效甚猛,季沐川唯恐丢了颜面才撑着力气,这会儿气喘吁吁坐在地上,浑身冷汗直流。
“温迎夏,我有千万种方法让你死得无声无息,你少用此事威胁我!”季沐川狠目威胁道。
温迎夏俯身,居高临下挑着季沐川满是冷汗的下巴。
“是吗?我大姐姐便是在你府中莫名生了一场病,我要是再死在侯府,一家两女于你家中暴毙,你猜世人会如何议论你季家?”
季沐川瞬时起了一身冷汗。
温姝明之死,他本就心虚。
温迎夏进门刚一日,若也匆匆死了,相府那边必定不好交代。
眼见季沐川冷静下来,温迎夏也放松了语气。
她一改方才嚣张面孔,顺势坐在季沐川身旁,将头温柔倚在他肩上。
“我这么做,还不是怕侯爷纳了程苡柔,便会将我束之高阁?”
“如今这样,侯爷就只能属于我一个人了。”
温迎夏艳红的唇角一扬,口口声声皆是对季沐川的爱慕。
但他所作所为,配上这副娇艳面孔,却修罗般吓了季沐川一身冷汗。
他当初以为温迎夏性子柔弱好拿捏,才蓄意引诱娶她回府的。
可谁成想,他娶回来的是个大麻烦,如今连命根子都丢了……
季沐川感受着肩头的芬芳气息,声音都带了颤抖。
“你这样做还不如杀了我!”
温迎夏勾唇轻笑。
杀?那太便宜你了。
“夫君怎么这样想?不过二两肉而已,我大姐姐已为夫君生下嫡子,侯府早已后继有人了啊。”
“至于夫君送去的那封断亲书,我已经让听荷截了下来,宸儿有侯府相府相助,振兴我们骁勇侯府指日可待啊!”
温迎夏不声不响画了一张大饼,却未让季沐川有多好受。
他眼下只有季宸一个嫡子不错,但苡柔也有了身孕。
若是个男丁,他侯府自然是要给程苡柔母子的。
至于温迎夏这个毒妇……
温迎夏用指尖在季沐川发丝上打转,“而且我听宫中内官说,药王谷研制出一种药,可令阉人玉茎重生,我已将那药买了回来。”
“若是夫君待我一心一意,我自然不忍心让夫君永做残缺之人啊。”
瞬间,季沐川眼中又起了光亮。
“当真?”
“当真!”
温迎夏的话,这才让季沐川松了口气。
药王谷传人医术精奇,能研制此药也不奇怪。
季沐川脑筋一转,也只好暂且压下这口恶气。
“夫人放心,我定对夫人一心一意,只是苡柔腹中毕竟也是我的骨肉,我不给她名分,只将她养在府中如何?”
看季沐川那张惨白却泛着喜色的脸,温迎夏强忍着才没嘲笑出声。
“没有名分也好,那就当个洒扫丫鬟留在府中吧。”
温迎夏起身,“我等会要出府一趟,夫君在家中养着,可别被我发现你又去程苡柔那。”
温迎夏语音轻柔,脸上笑盈盈的,却让季沐川不寒而栗。
“夫人要去哪?”
下一刻,温迎夏的声音便沉了,目光也冷得吓人。
“不该你问的少问!”
说完,温迎夏扭头出门。
季沐川坐在地上,愣了半天,心中的怒火才后知后觉地涌了出来。
什么叫不该他问的少问?
他堂堂男儿,连夫人去哪都不能问了吗?
季沐川目光下移,看向自己空瘪瘪的胯间。
不对,现在连男人都不是了。
看在温迎夏手上那瓶药的份上,他先忍了。
等他服了药玉茎重生,他非要将温迎夏活剐了不可!
马车颠簸。
温迎夏隔着车帘看这熟悉的街道。
身旁的听荷攥手惴惴不安,“老爷夫人生了好大的气,连姑娘出嫁都不肯露面,我们怕是连相府大门都进不去吧……”
想当初,温迎夏被季沐川的花言巧语迷得失了心智,非要嫁他一个鳏夫,而且还是亡姐的夫君。
老相爷气得朝也不上了,夫人更是一头昏死过去。
温迎夏面色不改,眼中满是期待。
“不让进,那我就跪在门口,等到他们肯让我进。”
她前世犯下的荒唐错,就是长跪相府十年也不足以抵罪。
就算爹娘如何怨恨,她都得拼这一次,助他们避过灾祸!
来到相府门前,小厮一见是温迎夏,立即合上大门。
“大小姐,您就饶了我吧,相爷下令不许您入府,我们可不敢违命。”
温迎夏也不硬闯,坦然跪在相府门前,任由外头行人肆意观看。
“好,那我便跪在门前,等爹娘改口。”
从前她是最要脸面的。
就是因为要脸,才才得知季沐川与程苡柔的丑事后,还帮他们遮遮掩掩,维护自己可怜的形象。
当街跪在门前这种事,她从前绝做不出。
但现在不同。
小厮进门传话后,相爷夫妇起先还在气头上。
可现在日头正毒,没一会儿老两口就心软了。
相爷仍黑着脸,却还是松口将温迎夏放进来了。
“让那孽女滚进来,跪在门前她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片刻后。
听荷扶着双膝酸软的温迎夏进了门。
相爷夫妇高坐堂上,两人正眼都不给温迎夏一个,脸色皆黑如锅底。
温迎夏不言语,进门就跪在二老面前,用力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爹娘恕罪,大姐姐于季家暴毙,乃是季沐川外室毒害,大姐姐临终前托我照顾宸儿,亡姐所托不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