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青青垂头,两人泣不成声。
她残存理智,握住润心的手声音轻柔,“润心,我们要冷静,想要帮阿枳报仇,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先把你身上的伤治好,我们从长计议,好不好?”
润心眼眶红如残阳,她费力地点点头,是给桑青青的回应。
两人的默契都在不言中,没有人想要为阿枳正名,因为阿枳是女儿身的事情是没办法更改的事实。
那群人竟然让她的躯体就那样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简直该死。
所以她们的目标就只有一个,杀了那个狗皇帝。
桑青青眸中狠意越来越浓。
阿枳,师姐一定会帮你报仇的,慰你在天之灵。
顾南枝在自己房间中来回踱步。
想要与师姐还有润心相认的那份心被她强硬的压了下去。
她要为楚家人复仇,就必然会身处危险之中。
如果与师姐和润心相认,她们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来帮她。
哪怕丧命。
所以,她不能。这京城波诡云谲,她不希望润心和师姐再和皇权争斗有任何牵扯,所以等到润心的伤好了之后,便将她和师姐全部送走。
青山谷,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主子。”香莲开口。
“说。”
“今日主子和小桃离开之后,侧妃对她的丫鬟梅月……”
香莲将今晨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奴婢觉得,这个梅月……是不是可以为我们所用?”
顾南枝看过去,香莲瞬间低下头。
她是在揣测主子的心思,但是也是在向主子表明自己的忠心。
顾南枝指尖点着桌面,“不必惊慌,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一个常年被主子欺压的丫鬟,或许没有反抗的勇气。”
香莲眼睛一亮,“那我们可以吸引她过来找我们。如果主子能一直在侧妃面前占上风,那么她就会看到希望。”
顾南枝眸中闪过满意的神色,“嗯,不错。”
香莲终于松了一口气。
从前的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顾南枝的面前觉得紧张,可是现在偏偏如此,还心甘情愿的忠心于她。
大概就是她保护小桃的时候,实在是让她触动极了,能将奴才放在心上的主子,少见得很。
顾南枝轻呼一口气,现在欧阳连弹劾墨云清已经完成,如此一来,欧阳连便是和顾峰站在了对立面,也和墨云清站在了对立面。
再加上皇上绝对不会允许朝中武臣一家独大,所以一定会扶持欧阳连,让两个人能分庭抗礼,其他的皇子也会拉拢欧阳连,他很快便会成为炙手可热的武臣。
而顾峰,他好不容易坐上这个位置,好不容易得到皇上的重用,看到欧阳连如此,必然心急。
他着急的时候,就是她的机会来的时候。
她通敌叛国的证据中,便有从云府搜出来的她与敌军的传信,而云家作为武臣之家,防守向来都是最为严格的,所以如果说有人悄无声息地将信件放在云府,是万万没有可能的。
如今想来,有一个人最为可疑。
那就是时隔多年忽然回到云府的她的姑姑,顾玥的娘亲——楚秋。
她又回想起在刑场时,顾峰那得意又富有深意的眼神,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初秋做的,那么也必然是顾峰的指使。
入夜,顾南枝换上一身黑衣,掠出四皇子府。
顾府,即便夜入三更,却依旧有几间屋子亮着烛火。
顾南枝在原主的记忆中确定了这几个房间的主人,楚秋,顾峰,以及顾潇潇。
顾潇潇是顾府三姨娘的孩子,母子两个人常年生活在楚秋母女俩的欺压之下。
顾南枝掠过顾潇潇的院子,里面传来鞭打和惨叫的声音。
她回头望一眼,身形却没有停留地继续朝着楚秋的院子过去。
黑影和夜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顾南枝落在屋檐,却发现楚秋所有的丫鬟全都站在了外面。
这个时间下人如果不去休息,还站在这里四处张望,警惕着周围的一切,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屋子里的主子在做不可告人的事情。
正想着,一道女子的吟声传来,娇媚无比。
楚秋和顾峰的感情,还真是好。
正想着,房间里又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音:
“夫人,舒服吗,属下是不是比将军更厉害。”
顾南枝:“!”
不是顾峰!
顾南枝心中大惊,曾经原主的娘亲就是因为被发现和别的男人私通,才被赶到了偏远的别院,郁郁而终。
但是在她看来,原主娘亲的私通十有八九是被人诬陷的,就连死或者都另有蹊跷。
“当然是你更厉害了,毕竟你立了大功,我肯定是要好好奖励你的。”
话音落下,男音愈发深沉频繁地响起,听得顾南枝皱紧了眉头。
“不过夫人,那楚家不是你的娘家吗,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情呢,甚至还让我去处理楚家人的尸骨,烧得干干净净。”
顾南枝的手骤然握起,眸中迸发出汹涌的恨意。
果然是楚秋!
莫说是亏待,要不是祖父,楚秋的这条命早就没了,更何况自从楚家收养了她之后就将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何曾亏待过!
楚秋的声音带着些凉意,“你今天的问题,好像有点多。”
“那属下就不说话,然后努力让夫人更加舒服一些。”
“嗯……”
顾南枝拳头颤抖着,她的眼前再次浮现满是鲜血的刑场,心中的恶意愈发猛烈。
她要杀了楚秋。
身形刚动,却听到一声厉喝,“谁!”
顾南枝咬牙,转身便要与那人迎上,可是暗处却忽然冲上来十几个暗卫,将她团团包围。
是她刚才的气息波动太大,被内力强大的人给发现了。
既然如此,那就全杀了吧。
顾南枝手掌在胸前化拳,内力覆于双臂。
她刚要动手,一道黑影却瞬间出现,抓住她的胳膊带她离开顾家。
顾南枝抬头,目光撞进了一面狰狞的银色面具。
面具将他的脸全部覆盖,她只能透过那一点点光看到他的眼睛,干净的像是未被污染过的清泉,却又有着极其幽深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