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动静很快引来了里面人的注意,没一会儿,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在佣人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她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得蹙起了眉心。
“这是在干什么。”
桑榆只一眼,就看出了妇人的身份。
温家的主母,夏莲,同样,也是她的亲生母亲。
温婕嚣张的气焰在看到夏莲后荡然无存,只见她一下子扑到了夏莲的怀里,委屈的泪如雨下。
“妈妈,这个姐姐说是来认亲的,但是你看她的样子,分明就是个骗子。”
她呜咽着顿了顿。
“李叔为了保护我,出言说了她几句,结果就被教训了。”
李涛听到这话,哭喊的更加卖力了。
桑榆眼尾扫过他装模作样的样子,顿时冷笑出声。
真是好演技,一家子的奥斯卡。
李涛被她的目光震慑到,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怎么看起来这么唬人?
还有。
他的手现在还在发麻发颤,刚刚那忽如其来的剧痛又是怎么回事?
夏莲看向桑榆,眉眼间染上了怒意,说出口的话也尖酸刻薄了几分。
“骗人骗到我温家来了,真是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坑蒙拐骗,也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
桑榆眉尾轻佻,不怒反笑。
“那你要这么说的话。”
她慢条斯理的掀起了自己的袍袖,烈阳照射的嫩白肌肤上,一块浅红色的胎记格外的醒目。
“我倒是想问问你了。”
在夏莲震惊的注视下,她一脸戏谑的说:“你是怎么教的?”
这胎记,便是温家千金这个身份,最好的证明。
夏莲怔怔的看着那抹胎记,心中满是骇然,她的脸色有些发白,眼中透漏出无法遏制的惊恐。
一些她不愿意想起的尘封往事,在这一刻发了疯似的涌了出来。
她这才瞳眸震颤的重新打量桑榆这张脸。
当初襁褓中四岁孩子的容易仿佛顷刻间放大,与眼前的人完全重合。
“你……”
夏莲指着桑榆的手都在颤。
“给我滚,赶紧给我滚!”
一旁胆战心惊的温婕怔了怔,显然没想到夏莲是这样的反应。
按照剧情来走,此时此刻桑榆露出了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母亲难道不应该激动的落泪吗?
难不成,当初温家的女儿并不是走丢的?
桑榆抖了抖袖子,将那抹胎记掩盖。
她越是这样气定神闲,夏莲的反应就越大。
她全然没了刚才体面端庄的模样,像是个忽然没了理智的泼妇。
“你要是不走,我可就报警了!”
很好。
桑榆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眸中却泛着冷意。
“如果不是要还生债,你以为我想回来?”
她淡漠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几人,说出口的话更是冷漠且决绝。
“如果想报警就报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们是故意找人,把我丢在云顶山山脚下的。”
看着夏莲陡然煞白的脸,她冷嗤道。
“如果你们不想认我也没关系,反正最后倒霉的是你们。”
桑榆说罢,毫无留恋的转身,欲要离开之际,攸的扬起了一抹森冷凉薄的笑,幽幽补充。
“而且,很快就会应验。”
也就是她话音刚落,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忽然变得昏暗无比,一大片一大片的乌云笼罩着温家上方的一片天,欲坠不坠。
桑榆孑然一身的离开了温家。
与此同时,只听轰隆一声—
屹立在温家大门口十余年的树竟硬生生的被一道闪电劈断了。
夏莲被吓得不轻。
“妈。”
温婕惊惧的揽着她的胳膊,连声音都打着颤。
“这,好端端的树,怎么说断就断了?”
夏莲稳了稳心神,看着桑榆的离开的背影,恶狠狠的说。
“你少在这儿吓人了,有你才是我们家最倒霉的事情呢。”
…
夏莲找了人来拉树,只是盘旋在温家上方的乌云却两天不见散去。
更离谱的是,温家的小少爷在晨起上学时,竟意外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当场昏迷。
医院内,温家的人各个神情凝重。
温婕更是慌的站都站不稳。
她眼眶红红的,怯生生的看着夏莲,咬着唇说:“妈,该不会…真的是因为那个道姑说的话吧,咱们家要不要请一个风水师父来看看?”
自从桑榆走后,家里就像是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处处犯水逆。
这很难不去和桑榆的话做出联想。
想到桑榆出生时那个算命师父说的话,夏莲脸色沉了几分。
“能有什么问题,就算是有问题,也是那个贱人克的。”
她烦的太阳穴突突的跳。
“要是你弟弟出什么事儿,我饶不了她!”
…
正在打坐的桑榆缓缓睁开眼睛,片刻后,瞳仁才渐渐聚焦。
空荡的房间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
“小桑,偷听人家说话可是不礼貌的。”
空灵的声音里还带了几分窃笑。
桑榆淡淡的瞥向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阴暗角落,冷笑道。
“倘若不是和我命格有关,他们的烂事我可不惜的听。”
那道幽灵的声音由远及近,似在耳边。
“可人家不认你,你打算怎么办?”
桑榆波动着手里的念珠,笑意加深。
“很快,他们会求我回去的。”
…
果不其然,次日,李涛就找上了门。
桑榆正在餐厅吃饭,也不招呼,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
“有屁放。”
李涛面上神气,可内心却忍不住的打颤。
想想自己那天遭得罪,只得不甘心的压低了姿态。
“大小姐,家主和夫人已经确认了您的身份,这两天他们后悔莫及,所以现在让我来请您同我回去,说是要好好的补偿您。”
他笑得谄媚,只是透过那双精明的双眼,更多的是算计。
桑榆没吭气。
她有条不紊的夹了盘子里最后一片青菜放在嘴里,温吞的咀嚼。
补偿?
怕是家里的小儿子出事,无奈找人算命,知晓她如今的命格可以破灾,才不得不请她回去吧。
李涛弯着腰,见对方不说话,偷偷抬了抬眼。
却不料冷不丁的与桑榆四目相对,他头皮一紧,顷刻又低了下去。
桑榆放下筷子,优雅的揪出纸巾擦了擦唇角。
“想让我回去可以。”
少女清冷的嗓音带着莫名的压迫力。
“但温家的人,必须公开我的身份,并且,我要他们亲自来请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