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
要么,先把协议交给沈泽云吧?至于离婚手续,反正一时半刻也办不下来,干脆等他有时间再说。
贺昭薇最近布置医院、发展事业双管齐下,还被沈芷月拉着进行那个秘密计划,实在是忙。
也实在是缺钱。
等沈泽云签了协议,她拿到离婚财产,就不用每天为了那么多事情焦头烂额了。
贺昭薇单手撑着下巴,觉得这个想法还算是比较可行。
她起身拍拍屁股,带着协议昂首挺胸走到书房门前。
原先在设计这栋房子的时候,老爷子为了他们‘夫妻生活和谐’,坚持使用不怎么隔音的材料。
尤其像书房这种地方,甚至不用推开门就能隐约听见里面的交谈声。
例如此刻,贺昭薇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中,突然听见沈泽云在里面开口说道:
“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吧,你放心,我会让你的比赛继续进行的。”
“嗯,别哭了,都是小事。”
“好,我明天过去陪你。”
沈泽云说话的语调懒洋洋的,被厚重门板模糊过之后,显得格外温柔。
贺昭薇就是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他在和谁打电话。
但是……比赛?
说的是半决赛现场吗?
沈泽云在知道江琴川做过的那些事之后,不但没有质问,还同意帮她摆平这次风波?
甚至明天要亲自去安慰她?
贺昭薇扯了扯唇,终于相信了网上说的那句话,人无语到极致果然是会笑的。
她把协议放在门口,往回走的同时掏出手机跟沈芷月联络。
“我觉得你不用再在江琴川身上白费心思了,你想拆散他们估计是不太可能。”
书房内,江琴川仍旧在电话里撒着娇。
“泽云~你今晚来陪我嘛,好不好呀?我看天气预报说晚上会有雷阵雨,你知道的,我最怕打雷了。”
“而且上午那两个女人直接就冲到舞台上来了,真的吓到我了,我感觉可能动了胎气,你能不能带我去医院检查检查呀?”
江琴川非常努力地夹着嗓子,声音嗲的不行,多听几秒都要吐的那种。
她细长手指捏着手机,唇瓣无意识地抿紧,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
最近沈泽云的态度让她很捉摸不透,而且他对贺昭薇这个女人似乎越来越关注了。
这绝对是个危险信号。
江琴川好不容易才利用他失忆这个好机会把人勾过来,自然不可能让贺昭薇重新抢回去。
沈太太的位置,她迟早会坐上去,并且坐得稳稳当当,谁也别想抢走。
在她心跳声如擂鼓的同时,沈泽云淡淡开口,嗓音松懒,“我记得之前就和你说过,乖一点。”
啪嗒一声,江琴川手中的手机砸在了床上。
下一秒,通话结束,她整个人颓然地耷拉着脸。
看来这次是真的把沈泽云惹生气了。
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江琴川怒上心头,五官扭曲地抬手砸掉了房间里所有东西。
“啊——贺昭薇,我要杀了你!!”
在床上抱着抱枕的贺昭薇没来由打了个喷嚏,她摸了摸鼻尖,默默把空调温度调高了点,被单也往上扯了扯。
电话对面的沈芷月声音尖锐,“什么?你说堂哥知道了江琴川的事还在帮着她?!这怎么可能呢!”
贺昭薇习以为常,“这不是很正常?是你对他了解太少了。”
“他真是有点失心疯了吧!我以为他喜欢江琴川只不过是被迷惑了,现在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他竟然还帮这种人品有问题的女人,到底在搞什么啊!”
沈芷月气势汹汹地用手狠狠砸了几下床,砸得床垫震颤,她整个身子都在床上弹了几下。
短暂地发泄了情绪之后,她捂着泛红的手掌说:“看来堂哥跟我想象中差的简直太远了,谁要是嫁给他,真的倒八辈子血霉啊!”
沈芷月说这话时忘了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完全是情绪上头时脱口而出的话。
但话音落地,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什么。
“啊,不是,薇薇姐,那个,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芷月的声音陡然弱了下去。
贺昭薇却完全不生气,淡笑了声说:“没事啊,不用道歉,我确实也觉得我自己挺倒霉的。”
她长睫微垂,向下望去,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指甲。
其实沈芷月说的并没有错。
这三年的婚姻,她把自己活成什么样子了?
没顾好哥哥,没顾好事业,就连朋友都只剩下许如蕴一个,和其他人几乎是断了联系。
她的生活除了沈泽云就是沈家那些人。
这日子过得……她自己也唾弃。
“薇薇姐,真的抱歉啊,我一时嘴快才那么说的……”沈芷月手指揪着身下的床单,语调格外愧疚。
她当着贺昭薇的面说这种话,跟在对方伤口上面撒盐有什么区别啊?
“我都说了,没事的,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先挂了。”贺昭薇扯了扯唇,平静地挂了电话,倒头躺在床上。
从书房中出来的沈泽云还没迈过门槛,就看见了放在地面的一份文件。
最上面罩着一层透明纸,顶上明晃晃的四个大字——离婚协议,规整得有些刺眼。
沈泽云剑眉微蹙,几乎是下意识就抬眸看向了最里面的那间主卧。
他弯腰拾起文件,神情严肃地一步步朝着主卧走去,修长骨指按上门把手才发现,贺昭薇把房门从里面反锁了。
叩叩——
沈泽云耐心地敲着门,有种不开门今晚就不走的架势。
他心里清楚,贺昭薇从下午睡到晚上,现在刚醒,肯定不可能有困意。
锁门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在躲他。
再结合他在书房里说的那些话……说不定贺昭薇来送文件的时候已经听到了。
沈泽云越想越心烦,敲门的力道也越来越重了。
“诶,先生,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门外啊?”张姨从一楼上来,疑惑地看着沈泽云。
沈泽云神色不虞,抬手指了指主卧的门,“门被反锁了,我记得你那边有备用钥匙,开一下吧。”
张姨工作了这么多年,很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听到这话立马沉默,迅速去找了主卧的钥匙把门打开。
沈泽云迈步走向暗处,转身站在了床边,嗓音低沉懒散,“贺昭薇,离婚协议都送了,为什么还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