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儿?”
皇后唤了一声,楚晏修回过神来,见皇后和曾若怡都在看着自己,他温润的面上掠过了一丝荒唐。
“母后。”他行了礼,姿态恭顺。
“娘娘,我先回去了。”曾若怡站在皇后身边,面上表情凝重,“今日之事,平王那边恐不能善罢甘休。”
皇后冷哼一声,开口说道:“平王行事猖狂无礼,皇上早就忌惮,他如此纵容自己的女儿,就是自寻死路!”
平王的确立下赫赫战功,但若他安守臣子本分,便可享受一生尊荣,可他却居功自傲,屡屡僭越,便是自取灭亡。
曾若怡没有开口,心中却不禁感叹,曾经平王权势甚至不及他们文国公府,可惜她的丈夫和儿子如今都卧病在床,文国公府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如今竟然会遭至如此羞辱。
可正因如此,文国公府才能维持着如今的荣华富贵。
“娘娘一切小心。”曾若怡轻声说罢,便又转身离开。
皇后神思沉沉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才看着楚晏修,询问道:“今日你可有想看中的姑娘?”
楚晏修的面色有些微妙:“但凭母后和父皇做主。”
作为太子,他的婚事从来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
知子莫若母,皇后看着楚晏修这幅样子就知道,他心有忧思。
回想他刚才那个恋恋不舍的眼神。
皇后心中大骇。
她的皇儿不会看上了那个叫林诗婉的姑娘吧!可人家现在是文国公府的世子妃啊!
……
林诗婉带着顾菁嬛回到了文国公府,马上唤来翠屏让她拿来药酒。
她看着顾菁嬛满是伤痕的手,脸色难看:“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她手背上的皮肤几乎全部被磨了下去,露出了血淋淋的肉,还混杂着泥沙尘土,看着让人脊背发凉的疼。
顾菁嬛的眼中闪烁着泪水,她鬓发凌乱,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我没事……”她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都是我连累了你,我明明说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她心中愧疚,又痛恨自己的无能软弱。
林诗婉紧皱的眉头没有分毫松缓:“与你无关,该愧疚该道歉的是她们!”
顾菁嬛唇瓣哆嗦着,眼神复杂的看着林诗婉。
翠屏已经端着药酒和棉球走了进来,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看着刚才五小姐回来时有些狼狈的模样,心中担忧。
林诗婉用棉球沾上了药酒,心疼的看着顾菁嬛:“忍着点,可能有些疼。”
药酒落在伤口上,剧烈的刺痛感像是一把把刀子切割着顾菁嬛的皮肤,她倒抽一口凉气,本能地要将手抽回。
“再忍忍。”
林诗婉一边安慰,一边为她的伤口轻轻吹气。
顾菁嬛把自己唇瓣咬得发白,肩膀不止地颤抖着,翠屏看着难受心疼,走到身边为她轻轻擦着她额头上的冷汗。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只见裴玉带着人走了进来。
她方才听说今日皇后的百花宴上闹出了不小的事端,似乎还牵扯到了平王之女嘉诚郡主。
不知怎么,裴玉总觉得这事和林诗婉脱不开干系,听说她回来了,就匆匆赶来,没想到看见了受伤的顾菁嬛。
她惊呼一声,用帕子遮住了口鼻:“这是怎么了?”
裴玉凑了上去,看着顾菁嬛身上的伤,心中大为痛快。
早听说三房这个死丫头不安分,居然敢凑到百花宴上,还痴心妄想当太子妃?
也不看她配不配。
“小五,听闻你惹怒了嘉诚郡主?”裴玉皱眉呵斥着,“你好大的胆子!平王之女何等身份,你知不知道自己会给文国公府带来多大的麻烦!”
她在房间里绕了一圈,毫不掩饰眸中的嫌弃讽刺:“你们三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地位?若平王真的降罪,你们三房担当得起吗!”
“来人!”裴玉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
平时她只能在小事上磋磨三房,现在终于让她找到能把三房彻底压死的机会了!
“三房管教子女无方,得罪平王殿下,必须狠狠惩戒!快把三房的人全都带过来!”
顾菁嬛慌张的想要起身,想要辩驳,林诗婉压住她,为她包好了伤口,轻轻安抚。
“二伯母真的好大的威风!”
林诗婉被裴玉的声音吵得脑袋疼,语气格外冰冷,“这是我的院子,二伯母要管教谁!”
裴玉眼睛一横:“我掌管文国公府,难道还不成惩处有错之人吗?”
“三伯母也是文国公府的主子,我不知道哪里来的规矩,主子都可以被人随意惩罚!二伯母就算要逞威风也别逞错了地方!”
林诗婉冷着一张脸,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裴玉。
此种态度惹怒了裴玉。
“林诗婉!你敢这么对我说话!”裴玉呵斥一声。
林诗婉帮顾菁嬛放下了袖口,替她整理着上面的褶皱。
“二伯母,婉儿只是提醒你,今日百花宴五妹妹受了委屈,皇后娘娘疼惜,甚至斥责了嘉诚郡主,让妹妹提前回来,我怎么不知道二伯母说的五妹妹得罪了平王是怎么一回事?”
她冷冽的目光看向了裴玉,“还是二伯母觉得,皇后娘娘不明辨是非?”
裴玉脸色一僵。
怎么可能?
就顾菁嬛的这幅怯懦样子,怎么可能收皇后娘娘的青睐?
她嘴唇哆嗦了一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林诗婉冷眼略去:“二伯母这么清闲的话,不如把账本都重新算一算,别再用些假的来糊弄,若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要外面的人都以为咱们文国公府不行了!”
她已经不想再和裴玉维持面上的虚假亲和了。
裴玉身子狠狠一震,没想到林诗婉居然这么快就能发现账本里的问题!
这个死丫头,自己真是小看她了!
见裴玉还站在原地,林诗婉眉心微动。
“二伯母怎么还在这儿?需要婉儿亲自派人把您送回去吗?”
裴玉被怼得说不出话来,气得她咬了咬牙,转身走了。
这个死丫头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自己必须想个办法治一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