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陆姑娘还真是福星,给您送来了这等好消息!本来您就怀疑许笳科考作假,只是愁没调查出证据来,现在可好了,铁打现成的人证可有了,还怕许钦州日后嚣张!”
景云谪此时还正饶有兴味地望着早没人影的门外,想着那句女子帮女子的可笑的笑话。
听到耳边长青说的话,挑眉不悦地收回眸子,瞥了长青一眼。
长青急忙抿嘴噤声。
他这才慢悠悠理回思绪,吩咐:“去传我话,让董政务必公正公平审理此案,定罪后,你将人秘密押回镇抚司府来。”
长青说得倒也没错,手里捏着这么一个把柄,许钦州那老不死的东西,日后在他面前得夹着尾巴做人!
长青当下明白主子意思点头,领命立马去办。
而景云谪幽幽吐出一口气,身子朝后一仰倚在椅背上,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深沉的眸子里,隐约涌现出几分不可察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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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观音赶到拢月楼时,拢月楼没了往日喧闹,她径直上三楼,甫一进门,就瞧见屋内躺着一具死尸。
一旁是李雷擒拿七仲,反手正压着他。
陆慕优此时安然无恙,只是脖子一侧有被轻微划破皮渗出鲜血来。
喜宝一见公子没事了,忙上前查看,又拿出帕子给公子拭去脖间的鲜血。
而陆慕优瞧见阿姐来了,羞愧地低下了头,咬着嘴唇,像个知错的孩子一样站在原地不说话。
陆观音瞧着弟弟无事,安排李雷扮作车夫护在弟弟身边总算是没安排错,微微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几步走过去,她还没开口发问,就听到弟弟嗫喏开口。
“对不起阿姐,我没想到七仲他竟然是这种人,我一开始就应该听你的,信你的。”
抿了抿唇,陆观音挑眉,拿眼打量弟弟,故意问:“他是哪种人?”
陆慕优拧眉,脸上尽是懊悔之色,“他答应替陆慕瑕科考,欲做出此等徇私舞弊之事,非君子所为,他杀了钱辉,事情败露还想杀我,心思恶毒。他便如阿姐说的,人品阴毒,是不可交之人。是我错了,识人不清还没信阿姐的话,这才险些丧命他手。”
“对不起,阿姐。”他垂下眼帘来,再度道歉。
以前他单纯地觉得,有才华的人,人品根本不会差,他们通儒道熟读四书,自然也懂得自我修习。
人品肯定也没问题的。
可,直到今日,他才彻底明白,才华和人品根本就是两回事。
也才彻底看清楚了七仲的真面目,也万般懊悔,他没听阿姐的话。
“而且,他杀钱辉还是因为这个。”说着,陆慕优将手里染血的信递给了她。
陆观音打开看去,这是钱辉写的告发七仲的一封信。
快速扫完内容,她才彻底明白,上一世弟弟为何被七仲杀死。
也明白了,上一世她成魂魄几次看见陆慕瑕觉得他行为透着古怪。
钱辉被七仲杀,就是因为他发现了七仲是不仅替陆慕瑕替考,还打算在替考那日桃代李僵,暗暗杀了他,再用易容之术彻底顶替了他的身份。
钱辉发现了此,应该勒索不成就想要去陆慕瑕那儿告发七仲。
可见,弟弟上一世也是发现了此,才被七仲杀人灭口。
而七仲这么做的目的,陆观音将已知的信息整合,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
她收好信封,这才看向被压着的七仲。
他脸上戴着的假面皮被撕了下来,露出真容,此时正满脸狰狞,怒瞪着陆观音。
气急败坏嘶吼道:“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坏我好事!不然,陆慕优死了,就没人知道我的计划,我就能为自己复仇了!”
“你个贱女人,你凭什么坏我的计划,凭什么!”
“不许你骂我阿姐——”
陆观音抬手示意陆慕优闭嘴,信步走到七仲面前。
李雷手中力度加大,让七仲被反手压着,丝毫动弹不得。
她低头俯视着七仲,凤眸如琉璃,闪烁着灰白晶光,好看却挂着寒。
讥讽道:“你复仇?所以,你为了复仇亲手杀了救了你的岳丈一家,你为了复仇就不惜杀害钱辉,还意图杀害我弟弟?”
“你懂什么!那个钱辉,贪得无厌,知道了我的计谋想要以此威胁勒索我!他是死有余辜!你弟弟他更是个愚蠢没脑子的蠢货,比钱辉还蠢,也该死!”
“至于曲家,他们更该死!”说到曲家七仲更恨得牙痒痒怒道。
“当年,若不是曲老头把我推给县长,我怎么会掉进陷阱里,被许钦州那个老东西当作遗落在外的儿子接回京城!之后,又怎么会被诓骗替他儿子替考当炮灰!我本来仕途一片光明的,我凭借自己的才华,日后可以科考问鼎,在朝堂之上大展宏图的!”
“可这一切,都被曲家毁了!他们当然该杀!”
他又面目狰狞扫视了屋内所有人,怒吼:“所有挡我计划者,都该死!”
陆观音轻笑,垂下眸子,道:“那你可知,曲老爷子当初给县长举荐你,根本就不知道内情,他只是瞧你孤身一人吃百家饭长大,好不容易过了乡试,念及你有才华,不想被埋没,才举荐的你?”
这话还是从曲家一个早告老还乡的老管家口中得知的,也因为他提前告老还乡了,幸免于难,没被七仲杀死。
她派人去曲县调查曲家事时,问询了街坊邻居确认曲家遭遇属实后。
又恰巧去曲家,遇到那看守着曲家的老管家。
听说曲家出事后,他就又赶回来了,后面也是他照顾着曲婼庭,还帮着找人证和物证,听到七仲在京城声明鹤起,也是他出钱出力支持她进京状告七仲。
那七仲被许钦州抓去替考之事,亦是从这老管家口中意外得知的。
七仲斜着眼,表情明显不信,呸了一声,恶声道:“不可能!曲老头他就是一个重钱重利的阴险商人,他才不会有那好心!他就是为了巴结县长好从县长手里拿生意,才把我推出去的!”
“那他救你后,你在曲家生活了三年,可看到曲家的生意做大了?”
听陆观音这么一问,七仲明显怔住,然后脑子开始转着,回想待在曲家那几年,曲家生意一日不如一日,那生意都从县中心做到边缘的位置了。
他当时不知道举荐他的人就是曲老头,还纳闷没见过一个商人这么不会做生意的。
“他生意没做大,那是他老了,头脑不行了!”七仲心中泛着疑惑,可嘴硬还继续否认。
“你胡说,根本不是的!”突然一道急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