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了后期,巫毒会影响全身,全身机能开始骤然下降,不出一个月四肢就会瘫痪头脑也会变得彻底痴傻,逐渐丧失五感,最后直到他们连呼吸都不会了,因为窒息憋闷而死。而且,因为此毒等同于是一点点吸干人的生命,让一个鲜活的人化成枯骨,就是鬼魂遇见它也是会被吸干最后成一缕烟,所以此巫毒名字就叫一缕烟。”
庄神医的话像是钢针,刺穿耳膜直戳心脏,听得陆观音心头一阵阵锐痛。
尤其听到最后死时描述的话,她都能想象到上一世,父母死时该是怎样的凄惨模样。
而且,上一世的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心里怨恨着他们,埋怨他们抛弃了自己。
一想到此,她的心就如钢针掰弯了在心口使劲绞着一样疼,指甲不知何时也早已死死嵌入指腹里,鲜血溢出都不知疼。
眼底浮现网状红丝,殷红一片,后槽牙咬紧了松,松了又紧,反复了好几次,她这才控制住体内的情绪。
再抬起眸,浅灰色凤眸染了一层湿气恳切地看向庄神医,“那庄神医,您可能解此毒救他们?”她的语气轻而缓,似紧紧提着一口气,在小心翼翼问。
闻声,庄神医从鼻息间呼出一口浊气,神色凝重,皱着眉捋着胡须垂眸默了一瞬后摇头。
“但,我能施针让他们二人神志暂且恢复。”他又开口话锋一转道,“而且,倒也有一个法子,能暂压制住他们体内巫毒,暂保性命无忧保持神志清醒,也能留出尽可能多的时间来寻找解药。只是这个法子需要一味特殊药引,且这药引怕是得需要你亲自去取才行。”
在看到庄神医摇头时,陆观音感觉她的整颗心脏似被人狠狠剜了一个大洞,那血液从洞里疯狂涌出,身体都凉了半截了。
但又听到他后面的话时,那被挖下来的那块心似乎又被塞了回去,汹涌的血液又瞬间被止住。
她僵白的小脸上也陡然燃起了希望,眸子瞬间闪出发白莹光,急迫道。
“只要能压制巫毒保我父母性命暂时无忧,无论什么药引,无论多么难找,我一定帮神医取来!”
“倒是不难找,就是能不能要来,主要得靠你自己。”庄神医瞧着眼前满脸焦急的陆观音,意味深长地道了这么一句。
庄神医附耳告诉了陆观音是什么药引后,就开始着手为陆家大房夫妇施针。
不到一刻钟,就施完了针。
陆观音也知不敢耽搁时间太久,怕引起马夫的怀疑,让陆家二房起疑。
所以,行针后,又问了庄神医饮食方面注意事项,让齐嬷嬷逐一记下,又问了行几次针能恢复神志。
听到庄神医道再行两次针,父母神志就会恢复,而且,药引若是找到制作出压制巫毒的药,父母日后也不会再出现神志不清的情况。
如此,陆观音才算是彻底安心下来,再次道谢谢过庄神医后,亲自送父母下楼。
下了楼到后门,她叫住齐嬷嬷,神情凝重又叮嘱了几句,现在虽然确定父母是中毒,但此事不可声张,任何人都不能告诉,就是陆慕优也暂且不能说,一切等父母他们神志恢复再说。
而且,对于父母日常饮食方面现在要更加防护和注意,尤其是提防陆家二房。
末了也加了句,要提防新找回的真千金陆观箐。
总之一个原则,入口的东西务必保证绝对的安全。
齐嬷嬷睁着眸子仔细听后用力点了点头,这些她自是晓得的
她是活了一辈子的人了,别的不说,一双看人的眼睛还是有的,陆家二房的老爷陆树礼和周氏周远琴,她看第一眼就不喜欢,总觉得他们不是什么心术正的人。
现在经此一事,她更是彻底看清了他们看清了二房。
他们还都是惯会伪装的人,这十几年在陆府,永远都是一副温和柔善与大房交好的模样,可背地里竟然耍着这么阴毒的招,给大夫人大老爷下梧国的巫毒一缕烟。
可见,他们内里就是个不念手足,极其阴险歹毒不念的人!
面对这样的人,还是藏在暗处窥伺的歹毒之人,她自是会加倍提防对方。
只是,她有些疑惑为何要提防陆观箐小姐,但齐嬷嬷打心里更信任大小姐,自然会听大小姐的话。
也就将刚起的疑惑压了下去。
拢回思绪,齐嬷嬷又仔细端详着面前瘦了好几圈的大小姐,心里此时是一阵阵疼,眼眶又忍不住红了。
哽咽着道:“大小姐您也顾好自己的身体,多吃些不能再这般瘦下去了。等老爷夫人神志清醒了,瞧见大小姐您这样,该心疼了。”
说话间齐嬷嬷抹着眼角溢出的泪花,脑子里就又不自觉想起刘妈妈说的大小姐在侯府的处境。
侯府那群人简直就是一群豺狼虎豹,虎视眈眈盯着大小姐,若非大小姐聪慧机智,这会儿子怕是早就被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剩了。
又拉着她的手,宽慰道:“大小姐放心,等老爷夫人清醒了后,你还是陆家贵女,陆家还是你的依仗,老爷夫人也绝对不会让您继续在侯府那虎狼窝待着的,您到时候要和离回来,陆家就永远还是您的家!”
她这话其实是替大夫人说的。
她了解大夫人,更是知道,大夫人若是知道心尖宠着疼着的女儿,在侯府过得是那些委屈受折磨的日子,也定会说这话。
陆观音自也知道的,她的眼睛亦酸胀起来,反拉着齐嬷嬷的手。
凤眸含着水汽,看着站在自己身边表情空洞只挂着没有感情的笑的母亲。
喉咙滚动,咽了泪水,轻声道:“我知道的,齐嬷嬷。”
这一世无需多言,她什么都知道的。
她不会再怨他们,亦相信他们对自己的爱。
目送父母和齐嬷嬷走进糖心铺,老板早就将点心打包好递给齐嬷嬷,陆观音就躲在暗处,瞧着父母他们拎着点心上了马车,马夫那神情如常似也没察觉什么,之后驾马离开。
直到听不到马车的声响,她才原路回一间茶楼。
但刚从茶楼后门行入茶楼大堂,正要上二楼,却见刘妈妈此时入了茶楼,一眼瞧见陆观音,便急匆匆从冲她小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