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心里暗暗愤恨极了,恨冯青栢怎么来得这么巧救了她,打乱了她的计划。
更恨陆观音这只狐狸精,也不知耍了什么手段,让才刚回来的冯青邹都被她迷得替着她说话!
当真是可恶,可恨!
她最开始请大夫诊出她的喜脉,前几日告诉冯郎,刚刚又在饭席上故意告知大家,还故意挑衅陆观音,引导大家她要害她和孩子的话。
最后的目的,就是刚刚让陆观音“推”她落水滑胎。
且她原本能够按照上一世的计划走的,落了水,不仅借陆观音之手滑了胎,还能让陆观音在冯家抬不起头来。
到时候老夫人也不会再向着她,冯郎也会彻底厌恶上她的。
可现在,一切计划都毁了!
经这一事,陆观音以后有了防备,她哪里还有机会再下手!
而且……
她偷偷瞄了一眼冯郎,虽说冯郎现在还是向着她的,可她明显已经感觉出,冯郎多少察觉出刚刚有她故意落水的成分在了。
她最近这段时间亦不能再用同样招数了。
可,这个孩子,她是绝对不能生出来的。
赵媚儿紧锁眉头,眸色沉沉,暗暗想着别的计策。
冯青栢向着赵媚儿,不深追此事,陆观音并不意外,且她也没想着冯青栢能为她说话反惩罚赵媚儿。
她勾了勾唇角,没说话,也不打算接冯青栢的话,只是忽地想到什么,扭头望向冯青邹,含笑客气又礼貌道:“对了,邹院我前日就让人打扫干净了,寝具也一应俱全,只是里面东西摆件不算多,不过那也是你走时屋子本来就有的样子。大公子且先住着,若是有还需要添置的,派人知会我一声便可,我再合着大公子的心意布置。”
冯青邹闻声,作揖爽朗摆手道:“没什么需要布置的,我是练武的粗人,也不喜欢屋子里摆件多了,倒还麻烦呢,也多谢弟妹挂怀了。还有,弟妹跟着二弟唤我兄长即可。”末了冯青邹加了一句。
陆观音笑着点头,乖巧地喊了一声兄长。
这话入了赵媚儿的耳,只觉得格外刺耳,那后槽牙都要磨碎了。
冯青邹该传的话传到了,言罢拱手作揖便告退了,走前是看都没看身边搂着抱着的二人一眼。
陆观音亦是,见冯青邹走远后,她只是用余光不动声色扫了一眼赵媚儿,之后也没再搭理那二人,转身迈着莲步消失在前面月门。
被二人双双无视,冯青栢是恼的。
但,最终也只是压低了低眉头,深深呼出一口气,又看了一眼葳蕤轩的方向,才搂着赵媚儿走了。
回到葳蕤轩,陆观音就叫来了陆妈妈,吩咐陆妈妈安排几个会武的丫鬟,去北青寺调查一些事。
尤其是两个多月前,赵媚儿去北青寺为冯老夫人吃斋祈福的那七日发生的事情,和去北青寺来往的人。
陆妈妈手里确实有四个会武的丫头,她本打算给夫人当侍女,保护夫人的,听了夫人吩咐,当下领命去安排。
在陆妈妈走后,绿梅听着夫人奇怪地吩咐,疑惑问:“夫人,您调查这个做什么——”
“难不成夫人怀疑赵媚儿怀的孩子,不是世子的?”绿梅边问边想,突然脑子一动,想到了这上面,她一脸讶异瞪大了眸子压低声音问。
绿梅很多时候是一点就通的,闻此,陆观音神情不变,微微点头。
上一世说实话她是一点儿没往这方面想,即便当时她察觉到赵媚儿是故意落水,也只是觉得她就是故意害自己,想让冯青栢整个冯家彻底厌恶自己。
让自己彻底没一点儿依靠。
但刚刚,她在亲眼看到赵媚儿故意落水,还有被冯青邹救了,脸上的恼怒不仅仅是没能诬陷自己成功,更多的是恼恨没能落水滑胎。
而且,上一世她死后当魂魄飘荡那些年,也注意到了,赵媚儿一直没能再怀孕。
故而现在再稍稍一细想,就察觉了端倪。
又想到离开时她扫的赵媚儿那一眼,瞧见她垂眸沉思眼底不断闪烁出的阴光。
若她猜测不错的话,她猜测她肯定还在想别的后招。
“如果她真怀的别人的孩子,那她刚刚那般,就是想借夫人您的手除掉她肚子里的孽种,还让夫人您担上谋害子嗣的罪名!这个赵媚儿,简直是阴毒至极,蛇蝎心肠!”绿梅一脸愤愤不平怒声道,忽地又想到什么拧眉满眼担忧开口。
“夫人,刚刚赵媚儿没得逞,她日后肯定还会有层出不穷的阴招,您打算怎么做?”陆观音想到的忧虑绿梅亦想到了,开口问着。
陆观音理回思绪,表情不变,不紧不慢开口:“刚刚看冯青栢的神情,他已经猜出今日是赵媚儿故意的了,所以,短时间内赵媚儿应该不会再有动作。无需担心,而这些时日,我相信陆妈妈应该能调查清楚赵媚儿在北青寺那几日的事。”
绿梅听后,瞬间明白了夫人的意思。
夫人这是待调查清楚后,准备釜底抽薪,到时候彻底揭露赵媚儿与人私通的勾当。
思及此,绿梅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那接下来就只需等着陆妈妈调查的结果就好。
水壶烧开了,绿梅为夫人斟了盏茶,便绕身其后,为夫人揉着肩和背。
夫人之前的伤是好了差不多了,只是后背和后肩,还偶尔有隐隐作痛,所以绿梅便没事就给夫人揉捏。
被绿梅揉着,陆观音觉得后背放松了不少。
赵媚儿的事,她心中有了规划,自无需再多费心神,此时脑子里则想着明日去找景云谪的事。
正想着,突然,听到院门口传来争执声。
是护院拦着冯青栢,冯青栢正怒斥一群狗奴才的声音。
末了,听到冯青栢吼了一句,他来葳蕤轩是想留宿,让他们滚开。
之后,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见到冯青栢理着衣领脸上怒气冲冲地走进屋里来。
身后还有两个护院,但护院只站在门外,满眼歉意看向陆观音。他们也是听世子说要留宿葳蕤轩,才没拦那么死。
陆观音表情清淡如水,摆摆手,让护院退下。
护院们并不知道陆观音想要和离之事,让冯青栢进来也是出于好心,故而,她也没说什么。
护院退下后,她抬起一双清泠泠的凤眸,没任何温度看向冯青栢,语气也似寒冬的风,说:“世子还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