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梅知道夫人是要和离走的,现在就是多花一个铜板给老夫人,她都替夫人觉得亏。
更别说现在夫人要花好几万买寿石玉给老夫人了。
她光想想就觉得心疼死。
陆观音疼得眉头紧皱着,听了绿梅的话唇角却一勾。
别有深意的含笑道:“寿石玉是要买来给她的,只不过她有没有那个福气要就两说了。”
绿梅听夫人这话的意思,像是应该最后寿石玉不会落到老夫人手里。
但为何老夫人没福气要,她这个确实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她也没为难自己,反正从夫人话中知道,这寿石玉不会便宜老夫人就成。
陆观音暗笑,也没打算解释什么。
只想着,应该还有七日,甄大夫就要行第二针了。
这次应该照旧不会有异样,七日后再过半个月就要行第三针。
这第三针只要一落针,老夫人可就生死难料喽。
所以,她刚才,才说老夫人有没有那个福气要。
此时,胸口和后背像是有两团长了牙齿的火,从芯里灼伤啃噬着她。
疼得她格外烦躁,侧着靠着也就舒服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
从软榻上起来,想找些事做,分散注意力。
曲婼庭的颜料还没找回,她就先走到桌案前,开始给冯青柠做起了绿松石鸢尾花。
拿出冯青柠带来的花瓣,先开始勾画图样。
一集中精神在做事后,她便也不觉得有多烦躁多疼了。
就在她正画第三片花瓣时,钟管家来了。
钟管家简额明要汇报,说是冯青栢下朝回来了,去账房要领五百两银子,说是用来请同僚吃饭,还有打点同僚用的。
陆观音手没停,落笔慢且稳,正在勾描花瓣上的纹路,听后头都不曾抬道。
“你就回他账面上没钱,让他要钱去找赵媚儿要。他若不依,就将今日在老夫人房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
钟管家自是早从那伙计口中知晓了今日上午在荣寿阁发生的一切事,听后哎了一声面上挂着笑去办。
站在账房门口,被迫等着的冯青栢,脸色阴郁,捏紧了拳头,可到底是拿别人的钱,也不好发作,只能干等着。
但心里暗骂着陆观音拿着鸡毛当令箭,眼皮子浅还不识大体!
他取银子去打点同僚为的是什么,不还是他自己能升官发财?
他自己升上去了,最后受益的不还是侯府,不还是她么!
光看见她自己眼前这么点破钱,抠抠搜搜不给他钱!
等到时候他官坐稳了发达了,他看到时候她还是不是这副嘴脸!
正暗暗骂着,见钟管家来了,可却听钟管家回话只说要钱没有,想拿钱朝赵媚儿要去。
媚儿她一个妾室能有什么钱!
正一股子怒火涌出,刚要质问,就又听见钟管家将今日他上值时在荣寿阁发生的事。
先是听到那铺子值钱了,一个月能盈利三千多,他反应和最初赵媚儿赵之芳冯老夫人一样,想要拿回铺子。
可又一听,那铺子过去一年陆观音往里砸了十万,听到要他先还这钱,也就和冯老夫人如出一辙,蔫了不说要回了。
还又听陆观音也没完全昧了那铺子盈利的钱,抽出一千养活侯府,余下的陆观音是打算买寿石玉给老夫人,是老夫人在两个月后太后生辰的贺礼。
也是听到这儿,冯青栢那心疼铺子白给陆观音的劲儿,也都下去了。
倒是把刚刚钟管家来之前骂陆观音的话,收回了几句。
陆观音到底也还是有点眼界的,虽瞒了那铺子真实情况,倒也将钱都用到了该用的地方。
而后又听到赵媚儿和赵之芳算计祖母被罚之事,还有当初找晓天大师赵媚儿昧了给晓天大师香火钱的五百两。
祖母让她吐出来充公,陆观音这才让他去找赵媚儿要。
这时候,他那眉头又紧锁了起来,本来就对前日赵媚儿拿孩子做赌的行为,有点儿恼怒隔阂。
现在一听赵媚儿还中饱私囊瞒着他贪了那五百两,心中对她就更加恼了。
以前觉得她是知心懂意,体贴柔情,单纯良善,现在倒开始怀疑他之前的判断对不对了!
当下怒气冲冲朝海棠苑行去。
而海棠苑内,赵媚儿亦还在怒火中呢!
她都还没发泄出来,且也还没想明白,本来万无一失的局面,怎么就又成这样了!
最后想了半天就归结到她没钱,而陆观音有钱的上面。
若不是陆观音有钱,肯拿钱砸给老夫人,让老夫人倒戈,最后老夫人怎么可能向着她!
尤其她最后说的给她准备买的寿石玉,那玩意儿多贵啊。
老夫人爱财如命,一听到这儿时,那两颗浑浊的眼珠子都冒光了!
可不,什么陆观音瞒着铺子经营情况,夺侯府唯一的家产都不管了,一股脑儿光看到陆观音是一心向她了!
其实,那还不是陆观音耍的阴毒的计谋!
这下好了,她在老夫人心里更加招人厌了,不仅如此,还害得她得吐出五百两来。
到手的钱再吐出去,谁愿意啊!
本来想看陆观音气急败坏吐钱的,结果又成她把吃的吐出来了!
真是可恶,可恶,可恶!
就在赵媚儿心里抓狂时,冯青栢又怒气冲冲走来。
冷着脸,怒喝,“我都听说了,给大师的五百两的钱你也昧!”
而后脸上出现从来没有过的厌恶之色,凝视着赵媚儿,颇有失望的意味道:“赵媚儿,你以前从不把银钱放在眼里的,总说侯府好你怎样都行的,怎么现在变成为了昧钱撒谎诓骗我了?我对你太失望了!”
紧接着,他一脸疏离冷漠,没了往日半点柔情,伸出手来,命令道:“那五百两呢,赶紧交出来!”
赵媚儿看着只为了五百两就这么对她的冯青栢,心口一阵阵酸涩,但酸过后又是一阵阵愤恨,对陆观音的恨和怒!
都是陆观音,都怪她!
最后,赵媚儿还是将五百两乖乖给了冯郎,但,她也是边哭边诉苦,说她这么做的苦衷,其实只是想存点钱傍身,她存的钱日后也都是给他用的。
为日后他仕途上铺路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他为了侯府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