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情真意切,哭得梨花带雨,端的也是柔弱可怜模样。
她这一招在上一世可是拿捏了冯青栢一辈子,这次自然也是奏效了的。
最后,冯青栢拿了银票塞到怀中,看在赵媚儿怀着孩子的份上,语气态度还是软了下来。
搂着她安慰她,说什么刚刚也不是要怪她的意思,只是恼她为何瞒着他,日后要凡事都要与他说等。
而后又佯装和之前一样温柔小意地哄了哄她,这才揣着银子又走了。
但其实此时的冯青栢对赵媚儿的心境早潜移默化发生了些许变化。
莫名在看到哭哭啼啼柔柔弱弱依偎在怀中的赵媚儿,他心中泛起一阵厌恶,脑海里还莫名其妙浮现陆观音那张凡事都清淡冷然的面庞来。
反而,在心中意外的感觉,更喜欢遇事那般沉着冷静,不扒着男人就哭的陆观音。
走在路上胡乱想着的冯青栢,待意识到此时,忙将这个念头甩开!
他喜欢陆观音?不可能!
他可还记得陆观音不知好歹地把他从葳蕤轩赶出来的事呢,这事他可不会就那么轻易过去,他得好好冷落冷落她。
让她还继续装清高,故作矜持,他非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好好看清她自己的心。
她就是深深喜欢着他而无法自拔的!
到时候他就美美地等着她后悔之前过分的举动,再低眉睡眼贴过来,他再考虑要不要施舍她一点儿喜欢。
这厢冯青栢走后,那厢赵媚儿就彻底抓狂暴怒了。
把屋里能砸的全砸了,又发泄一通后,才冷静下来,暗暗宽慰自己。
冯郎还是爱她的,等她将图纸画好后,告诉冯郎这个绝妙的计谋,这两日和冯郎产生的隔阂,就会不复存在。
冯郎的身心依旧还会在她身上。
而且她同时也很庆幸,那日没有陷害陆观音成功,孩子暂时保住。
亏了它,刚刚冯郎才那么快对她态度缓和下来。
看来肚子里的孩子也算是一个保命符,她且先留这个孩子一个月。
但陆观音这个贱人!
她眼底闪过狠戾思忖着,暗暗回想重生回来的种种,明明大方向都按照上一世的发展,陆观音妥协掌家,自己不久也会被抬为妻。
可为何,件件事到最后,她总有种被陆观音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根本不像是她讨到了什么好处,倒像是好处全被陆观音占了去。
可看表象,却也不是感觉那般。
毕竟,明面上怎么看都是她占了上风的啊。
而且,她此时还总有一种隐约的错觉,觉得,陆观音好像也是重生的。
赵媚儿左思右想,也没有实际证据,暗忖了好一会,才得出一个结论,看来要再找个机会当面好好试探她一番才行!
暂且拉回思绪,重新回到今日之事上!
陆观音在老夫人身上砸钱,好巴结老夫人,让老夫人向着她。
呵,谁不会啊!
好啊,那就来!
反正她还有一个最后杀手锏甄大夫,等到甄大夫彻底给老夫人治好头疾后,她也拿钱供着老夫人,她看到时候老夫人还向不向着她!
她不是想仰仗老夫人在侯府过活么,好,那她就把老夫人死死攥在自己手里!
到时候,没人护着她了,她再狠狠地出口恶气,将今日屈辱加倍讨回来,让她在侯府生不如死!
就像上一世一样,永远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赵媚儿发狠地想,脸上也逐渐狰狞扭曲起来。
但眼下还是得先搞钱,陆观音手里有丰厚的嫁妆,给老夫人送镯子送寿石玉,她不心疼。
可她手里就那么点儿钱,怎么拉拢老夫人。
所以她得找到搞钱的门路……
思及此她回忆上一世,忽地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快速搞钱的契机!
招手唤来玉霜,掩嘴低语吩咐了几句。
玉霜听后拧眉似是不懂她为何这么做,但还是点头去照做了。
秋日渐浓,下午起了风,阴云蔽日,倒没有要下雨的意思,只是天阴阴的,空气冷了下来。
绿梅怕夫人着凉,急忙关了窗户,又点了灯给夫人照亮。
这会儿陆观音才刚刚开始剪片,正是费眼的时候。
她剪得极细,力求花瓣整个轮廓弧度的完美性,所以剪得缓而慢,过去两刻钟了,这一片草片还没剪好。
就在她终于剪好一个时,曲婼庭回来了。
正是带着她要的颜料回来的,大大小小七八个锦囊袋子,里面盛的都是颜料粉。
曲婼庭指了指左手边的四个锦囊袋子,道:“这是四种不同的黄色。”又指了指右手边四个,“这是四种不同白色。”
最后又哦了一声,还从怀里掏出一个囊袋,道:“这个硫黄白,听那卖颜料的小贩说是专门用来修补旧画用的。我记得昨日绿梅姑娘说了一嘴,说是夫人您买颜料就是为了修补旧画,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我就买回来了。”
陆观音接过看了看,满意一笑,夸赞道:“很有用,你可是帮了我大忙。”
被陆观音夸,曲婼庭还一脸不好意思,低着头羞赧谦虚道:“我也就寻颜料这点能耐,能帮得上夫人的忙了。”
陆观音收好颜料粉,听了她这话,可不觉得她只这点儿用处。
“对了,夫人,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也行动自如了,总也待在您院里白吃白喝也不是事。夫人可有什么事安排给我的,夫人尽管吩咐。”曲婼庭突然又道。
陆观音闻声,眼睫微眨,忽地想到什么,倒还真有个事推进需要她这个生人去办。
低语吩咐了几句后,曲婼庭因为有事可做,也来了精气神,兴高采烈领命应声。
正要走时,她忽地又想到什么,问了一嘴,“对了,夫人,这都好几日了,我也没听到府衙斩首七仲的事,他不会跑了吧……”
闻声,陆观音眨了眨眸,她知道她对七仲的恨,是恨不得七仲被千刀万剐死无葬身的,而后暗暗斟酌了一瞬,又道:“他没有跑,只是他之前替考的事牵扯到朝中大官,被带去镇抚司府了。”
“不过,你放心,他就算没死,在镇抚司府也不好过,镇抚司的刑具可是比常规衙门要多得多,他只会生不如死。”
七仲是证明许钦州替儿子替考作假的关键人证,景云谪肯定不会杀了他,但他被关在镇抚司府,她信他肯定也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