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瘸一拐地走到马车旁,作揖道谢:“谢姑娘相救。”
他们是外男,现在又是在大街上,陆观音不便下马车露脸,只是撩起一角幕帘朝马车外二人瞧去。
笑了笑,“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言谢。”万事通救过自己可不止一次,她救这一次还真不算什么的。
又想着,现在万事通还不认识她,时机也不对,不便多说什么,等日后再派人寻他,自己再给他安排个差事做,总好过干这有风险的活要好。
而后又看到他们二人身上的伤,“我瞧着二位伤得不清,银子就拿着去看伤。”
她话音落,绿梅就已经拿着五十两银子下了马车,递给了那二人。
而后,陆观音又想到刚刚怒气冲冲走了的渠兆生。
想到上一世被夺财害命的周家人,她自是有心要干涉,不会再让他们被渠兆生迫害,但到时候保不齐渠兆生将错全算到万事通头上,还会找他麻烦。
想了想她又沉吟道:“日后若还有麻烦,你可去长远侯府找我。”
她说完,绿梅就接话解释了一句,“我家夫人是长远侯府世子夫人。”
万事通闻声受宠若惊,点头哈腰的,两忙哎了两声。
本他不想要银钱的,但此时绿梅又将钱硬是塞给了他,手里捧着钱,万事通又连忙弯腰拱手道谢。
嘴里不停喊着世子夫人是大好人大善人等好话。
而他一旁的男子倒是没他市井气这般重,反而举止儒雅,进退有度,行礼作揖再次道谢。
陆观音微微颔首,再抬眸时目光刚好划过那男子。
眼神顿住,又好奇地将幕帘撩开了些,朝他细细瞅了瞅。
瞧着他不过三十出头,身高八尺,容貌虽被伤,但能看出是个五官端正俊俏的人。
她又上下打量了男子一眼,才想到他是刚刚唯一站出来帮万事通说话的人,只礼貌问道:“这位公子是......”
“哦,在下柳隐,第一次来京城,路过瞧见不公本想出手相助。只是,柳隐也不才,没能帮上这位小兄弟,最后还是得姑娘相救。”
“柳公子这是从哪里来,听口音有点奇怪,不像是京城周边的人。”陆观音听着他的口音有些怪,眨了眨眸有些好奇,便问了一嘴
柳隐眼底闪过异色,但眼睫低垂刚好遮盖住,又尴尬一笑,道:“我是在边境靠近北晋国的一个小村落,因为从小也和北晋国的人打交道,所以口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陆观音了然,哦了一声,也看出对方被追问的有些不适,也很适时不再问了。
而后她冲他们微笑点头,这才放下幕帘,吩咐护院上马车,驾马回长远侯府。
而站在原地的柳隐,一直目送马车走远,直到马车消失在街头,才收回视线。
马车内,陆观音闭目养神。
不知怎么思绪突然想到亲生父母上。
上一世,她其实有通过自己亲生母亲,调查自己的父亲及其他家人是谁的。
但因为亲生母亲是在母亲还怀着孩子时去灵泉寺的路上意外救的,带回后半年她就死了。
这半年她从没和任何人接触过,所以查起来也很艰难。
只是,从和她同屋的丫鬟口中得知了一些微小的信息,就是她从小是生活在南方的一个小地方,从家里逃出来,一路北上之后来的京城。
别的就死活也查不到了。
而且,上一世她对自己亲生父母是谁,父亲还活没活着,以及父亲在哪,很执着。
但这一世,她其实一点不想知道父亲是谁在哪儿了。
父亲当年丢下母亲,让母亲一个怀着自己来京城,可见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样没责任狠心的父亲,不要也罢。
至于母亲,无论她是谁,都是生自己的母亲,这就够了。
想到母亲,她就也想到,记得齐嬷嬷说过一嘴,母亲死后齐嬷嬷也着人安葬了她,还立了墓碑,就在东郊坟茔。
思及此,陆观音睁开眼,眸光柔和却也透着复杂,她心思沉了沉,暗忖着,等过了这几天,寻个时间,她再好好去见见她。
接下来两日,都很安静。
那院子里有没有尸体,尸体是不是景云谪要找的人,景云谪要先探查过才能下令去封锁。
且,就算他是一手遮天的权臣,也得有名目,有上奏的一个过程,让后去封锁那院子。
如此,才顺理成章,不会引人怀疑。
所以,这几日院子那边亦没明显动静。
而长远侯府,陆观音则静静等着景云谪出动,自己在院里闲来无事弄通草花。
曲婼庭因为伤好差不多了,从上次让她帮忙去找院子时,她就已经搬出侯府了,陆观音额外安排了院子给她住。
亦派了丫鬟和护卫保护着她。
而且,她在外面,交代的很多事也好办。
现在曲婼庭也正好无事,就安排了她观察着周家和渠兆生的动向。
至于赵媚儿和赵之芳她们,这几日可是欢天喜地一片喜悦的气氛。
这日,陆观音听说甄大夫来给老夫人行第二次针了,所以一早也就来荣寿阁看老夫人,正撞见赵媚儿和赵之芳以及冯芬芳都在,拥簇着老夫人,说说笑笑甚是欢愉。
人还没进屋,她就听到了她们逗得老夫人咯咯直笑的声音了。
甫一行入里间,陆观音正瞧见甄大夫收好银针。
笑眼弥弥地退至一侧,将药箱背在单侧肩膀上,拱手笑呵呵道。
“老夫人的头疾现在好了大半,再半个月后我再来行针,老夫人的头疾就能彻底好了!”
此话就是定心丸般,老夫人本就因为刚行了针,头脑感觉又轻松不少,再听这话,更是喜上加喜。
开心得人都要年轻十几岁了!
含笑道:“好好好,如此我就放心了!辛苦甄大夫了。”
甄大夫抿嘴又一笑,直说哪里哪里。
而后拱手告辞。甄大夫和陆观音错肩而过,背着药箱走了,身后是李嬷嬷跟着送他。
陆观音回想着刚刚他们对话,眼底荡漾着莹光,面上依旧清然,不动声色快步几步行入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