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一直往城市里开,大概开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中途我不知道到底睡了几觉,也不知道到底醒了几回,迷迷糊糊之间,我总觉得我脖子上的鸳鸯佩在发热,而我身边有声音,似乎有人在掏我的东西。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黑暗之中,我看见有个人影蹲在我跟前儿,正在掏我的包。
我动了一下,那人僵住身体,停止动作,半晌见我没醒,他又开始掏。
我不知道他在掏什么,他应该是在偷我的东西,但是我那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破板子还有一堆书之外,可那根本就不值钱。
那人好像掏到了自己想要的,他好像将那木板子掏出来了。
他动作放慢,声音很轻,用手摸索着,在那上面摸了摸,似乎感觉到不对劲儿,身影顿住了,我低下头慢慢靠近他,想看看他什么表情。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果然下一秒,一脑门问号的他将兜里的手机慢慢掏出来,照在了那黑板子上。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一个迷糊的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黑板子之上。
他啊的一声将那木板子撇了出去,连滚带爬的跑了,边跑边喊:“有鬼,有鬼,那有鬼。”
我来不及喊住他,赶紧伸手去接,生怕那木板子掉地上把别人吵醒。
好在那木板地落在了我手里,我松了一口气将它抱在怀里,又将那被扯开的布袋拎起来,同样抱在怀里,松了一口气。
那男的吱哇乱叫的,把车上的所有人都吵醒了。
众人听见他嗷嗷喊,以为他是神经病,对着他破口大骂,甚至有的人出手拦住他,想把他拽回位置,让他闭嘴。
但是那男人却根本不听劝,他来不及去解释,疯狂地往车门口跑,并用手使劲砸着车门,一副必须要下车的模样。
司机正在开车,听见他无理取闹,转过头来顺着后车镜对着那站在车门口的人喊:“赶紧回来,现在这地方不能停车,现在是在高速公路上,车上一大把人,你是想害死所有人吗?”
但是那人并不听,他疯狂地拍着车门,就是要往下跳。
司机臭骂了他一顿,以为他精神病犯了,继续开车,嘴里不干不净,看上去很生气。
却没想到,他见自己下不去,直接用身体撞门,撞了许久,本该撞得酸痛的肩膀却一下子把玻璃撞裂了。
司机见此场景,加快速度,准备找一个休息站把车停下来,然后将那个人拉下车揍一顿。
然而那人却发了疯般,用身体狠狠撞到车玻璃,那车玻璃被撞碎了,他身上全是血。
终于他实在忍不住,好像魔障般,用头哐当一声撞在玻璃上,撞出了一个大口子后,在众人惊讶的眼神里跳了下去。
众人一阵尖叫,司机开着车的手都有些不稳,晃晃悠悠的差点撞到护栏上。
幸好众人一开始都系了安全带,虽然也被这疾驰变速的车撞得不轻,但是也保住了一条命。
我心有余悸,转过头去,看着位于我这边的车门,那上面全是血,而刚才站在车门前的那个人已经跳下去了,没了人影。
我心里发慌,忍不住发抖。
我觉得刚才我看见的那个人十分眼熟,那应该是昨天晚上的那个男人。
所以是那个男人害死了他,那个男人果然是个恶鬼,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善良和纯真。
也对,一个鬼能有多好,更何况是一个灵体不全,且在梦中让我与他做交易的鬼,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我害怕极了,我将那抱在怀里的黑色牌子赶紧塞进书里,想想还是有些恐慌,又将书压在了那牌子上面,眼不见心不烦。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那胸口的玉佩更热了。
到了青城站的时候,那车停下来,众人依然心有余悸地还在讨论着这件事情,我拉着我爹的胳膊在人群中寻找,想要找到那个来接我们的人。
人群里人来人往,我无意中看见了一个身上穿着长褂,头上梳着发髻的男人,那人手里拿着手机,正低着头,似乎在跟其他人说了什么。
感觉到人群中有人向他投来目光,他眼神锐利的看过去,就看到两个身上穿的极其朴素,长相很好看,但眼神焦急且有些怯懦的女孩儿,和一个眼神苍老,有些熟悉,也有些不认识的男人。
那人瞬间明白,这应该是他师傅让他来接的人,他赶紧放下手机,走过去,尽量表现的友好:“我是沐老狗他朋友的徒弟,我师傅让我来接你们,你是沐念一吗?这是你的父亲。”
我点点头,看着面前长相有些许的凶悍,虽然束着发,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但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像黑社会。
我没见过外面的人,我有些怕得往我爹身后躲了躲,想要避开他探究的有些许热辣的目光。
但是我身上的那东西有些重,那玩意打在我的肩膀和腰侧上有点儿疼,我行动不便,忍不住心的皱鼻子。
哪知那男人见我如此,居然笑了,笑容有些憨厚和傻,他笑道。
他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把梳的整齐的头发弄乱了。
“你不用害怕我,我虽然平日里板着脸的时候有些吓人,但其实我不坏的,你先跟我上车吧,我师傅接了你爷爷的委托,让我来接你去我们那里,房子已经给你们找好了,那东西也给我拎吧,我看你瘦瘦小小的,拎点儿东西也有些吃力。”
我有些不愿意,但是反抗不过他的力气,还是将那包裹放在了他肩膀上。
他走的时候听见书里咣当一声响,还有些许棱角的东西顶着他的侧腰,他挑了挑眉,有些好奇:“这里面放了什么?怎么感觉有棱有角的?难不成里边放了存折和支票?”
他这样说却没有翻我的包,我只好模棱两可地解释:“没有,只是一些书和一个木板子,是家里的东西,我放在下面了,我怕别人看见,到时候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不过你身上穿着这衣服倒是有些许的奇怪,你师傅是什么人,我爷爷从未与我说过,你能告诉我吗?”
那男人一边将我拉上四个轮子的车,一边将东西交给我,然后才用手把着车顶和车门说道:“去你就知道了,不过我劝你不要对我师傅有太多的滤镜,他这个人说好听点儿,是个老顽固,说不好听点儿,有些缺根筋,说得更难听点儿,他有一些傻,虽然法力高深,但是却是个整天惹祸的主,他与你爷爷关系很好,因为当年你爷爷救了他一命,所以他才接下了你和你爹,但是你们家的事情到底如何,还得我师傅说了算。”
我看着他从车门绕到前面那里去,张了张嘴,到底也没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