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停下,少女匆忙拉开车门,撑开油纸伞朝苏晚荷走来。
苏晚荷余光瞥见车窗那道沉冷肃穆的身影,单单是一个模糊的剪影,便令她双眼泛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也好过此刻狼狈。
她顾不上石板上的污秽,撑着站起来,脚踝处又麻又痛。
她急忙转身,身后却传来傅柔嘉惊讶的呼声。
“苏晚荷,你怎么会在这?天哪,你衣服都淋湿了。”
苏晚荷侧脸被雨水打湿,头发湿哒哒黏在脸颊上,此时身上那件蓝色的校服衬衫,已经湿透裹在身上,好生狼狈。
傅柔嘉连忙把雨伞撑到她头上,同她站在雨伞底下。
“大家同学一场,你家住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傅柔嘉笑靥如花,身上有种书香门第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气质,心底又善良,显得那么纯洁高雅。
苏晚荷拂过脸颊的雨水,笑容感激:“傅小姐,谢谢你的好意,我家就在前边不远处,我走回去好了,不用麻烦您。”
话落,苏晚荷便要走开,傅柔嘉抓住了她的袖子,软软的嗓音担心道:“苏同学,你这样会感冒的。”
忽然,身后传来动静,男人蹙眉从车上下来,副官为他撑着伞。
霍霆霄目光落在苏晚荷身上,眸光幽沉沉的。
傅柔嘉朝霍霆霄道:“霍哥哥,这是我同学苏晚荷,她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我们送她回家吧。”
男人淡淡嗯了声,傅柔嘉展露笑颜,又拽着苏晚荷的手腕,热络地把她往车上带。
“你别害怕,霍哥哥不是坏人。”
苏晚荷被傅柔嘉牵着手,走到车边,察觉到男人锐利的视线,却不敢抬头。
苏晚荷无可奈何坐上车,傅柔嘉合上油纸伞,又在她旁边坐下,而傅柔嘉正准备唤霍霆霄上车,却见霍霆霄绕过车头,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在苏晚荷旁边坐下。
傅柔嘉嘴角闪过一丝诧异的僵硬,又恢复了笑容,拉过车门合上。
而苏晚荷更是如坐针毡,被男人陡然挤进来的身体紧挨着,被迫往中间移了移。
她余光恼怒地瞪了眼男人,霍霆霄倒是神色如常,待司机关上车门,坐上驾驶座,便吩咐道:“先去傅公馆。”
“是,督军。”
傅柔嘉因为方才的插曲,敏锐的第六感察觉到什么,目光在苏晚荷和霍霆霄身上逡巡,装作不经意含笑问道:“苏同学,你认识霍哥哥?”
苏晚荷意识到傅柔嘉显然对她产生了敌意,连情绪也没起初那么热情。
她摇了摇头,淡然轻笑:“傅小姐何出此言,我和这位先生并不认识。”
她并不想她和霍霆霄的关系,成为同学口中的谈资。
傅柔嘉听她这口吻,便松了口气,想来霍哥哥是顶天立地的大人物,也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种小细节,只是她方才更想,霍哥哥坐在她身旁。
傅柔嘉耳朵微微泛红,偷偷瞥了眼靠窗坐的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在后排被她们挤着,蜷缩抱着胳膊,的确稍显委屈。
不过男人坐定后,一直闭眸休憩,想来也的确是她想多了。
傅柔嘉为了不打扰霍霆霄,便一路十分安静,而苏晚荷却在水深火热当中。
男人一只臂肘一直抵着她,见他阖眸端坐着,她还以为是不小心碰到了,便悄悄往傅柔嘉这边移了移,可没过两秒,那臂肘又抵了过来,还故意用了几分碾磨的力道。
一阵阵麻痒上来,苏晚荷却满心不可置信地咬着唇,不敢声张,渐渐心生了几分委屈。
他只敢如此轻待她,如此不顾场合亵玩她。
只因她曾是有夫之妇,将来待他娶了傅三小姐这样的妻子,定是尊重有加,捧在掌心里宠着。
汽车驶到傅公馆,傅柔嘉下车后,扒着车门叮嘱:“霍哥哥,麻烦您,帮我把苏同学送回家。”
苏晚荷迅速调整座位,移到了靠窗坐好。
霍霆霄看着女人那粉白颈子染上绯色,倔强地背对着他,唇角微不可察一勾,淡漠又敷衍地应了声。
“好。”
傅柔嘉朝苏晚荷挥手,“苏同学再见。”
苏晚荷微笑道:“再见,傅小姐。”
车门合上,司机调转方向盘,朝着幽静的雨巷驶去。
苏晚荷望着窗外,霓虹在雨幕中闪烁,傅公馆地处最繁华的商业街,沿途华灯令人目不暇接。
苏晚荷心底忽然变得安宁,静静望着窗外银光四溅的雨珠砸落车窗。
车内十分安静,苏晚荷靠在座椅,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意。
身旁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柔软打破寂静。
“冷不冷,靠过来。”
他张开臂膀,朝她示意,见她无动于衷,又侧身过来,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探到她后颈,把她笼在怀里。
他今日穿了件短袖军衬,露出的臂肘肌肉轮廓饱满,线条流畅,分布的青筋隔着薄薄的皮肤血管跳动,极具男性力量。
挨着她时,带来丝丝暖意,莫名令人产生汲取温暖的贪念。
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她的肩,后肩胛骨忽然一麻,连着半边后背都通电似的激灵,苏晚荷迅速从他怀里退出,往前支了支身体,与他保持距离。
男人脸色微沉,“你在闹什么?”
苏晚荷神态疏离朝开车司机道:“去春芳街38号。”
男人声音带着轻哄的意味:“今晚回督军府,你淋湿了,身子骨弱,要沐浴不能受寒。”
苏晚荷执着地望着他,神色不悲不喜,语气不疾不徐:“督军难道忘了,是你让我滚出督军府?”
“你难道不知傅三小姐和我是同学,不怕傅三小姐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这个出身下贱的愚妇,就不劳督军费心了。”
她说的倒是云淡风轻。
男人似乎气笑了,神色骤然一凛,抽回手扶着膝盖,沉声道:“听她的。”
司机只好调转方向,又朝着春芳街驶去。
到了巷子口,苏晚荷等司机下车代开车门,推开车门,便跑进去雨幕,也不管身后男人的视线。
她回到屋子,点亮了马灯,听见院子外传来汽车离去的引擎声。
她松了口气,感觉身上有点黏糊糊,又端了小澡盆到房间,擦拭身体。
过了一周,可有些地方留下的痕迹还没消,还有淡淡的痕迹,尤其是胸前。
男人当真是喜欢咬着她这里不放,今日在车内也对她如此放肆。
苏晚荷泡在温水里,渐渐回暖,忽然听见传来安静的院子里,传来军靴踩在青石板上的清脆脚步声。
她心下一紧,连忙站起身,迅速扯过绸布条子,往身上一裹,又站到了窗户旁边,低声紧蹙道:“什么人?”
门外响起熟悉的低沉男声:“开门。”
苏晚荷肩膀露出的皮肤泛起鸡皮疙瘩,声音微弱而急促:“我睡了。”
男人声音明显不悦:“别让我说第二遍。”
又是带着上位者的威压,令她头皮发麻。
苏晚荷掀开了窗帘一角,看见门口男人撑着油纸伞,身旁竟然没带副官,手里捧着一袋黄纸包的药包。
她推开窗户一角,伸出一截白皙的藕臂,有些难为情催促道:“谢谢你好了,东西给我,你走吧。”
男人却纹丝不动,眼神落在她薄红的脸颊,往下一扫,逐渐变得幽深。
他嗓音磁性,带着难得的温柔。
“窗户关上,别感冒了。”
苏晚荷泄了气,也感觉凉风吹进来有点冷,又关上了窗户,气咻咻地拉上帘子。
男人低沉无奈的声音又传来:“门打开,我把药给你就走。”
苏晚荷不想和他纠缠,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男人似笑非笑的羞辱。
“呵,你在想什么?本督军有那么饥不择食?”
苏晚荷脸颊瞬间红透,深呼吸一口气,走到门口拉开了门栓。
她只打开一条缝隙,还没等她伸出手拿过药包,男人就骤然用脚抵开了门缝,攥紧了她的手腕,猛地关上门,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把她严丝合缝扣在怀里,后背猛地压在身后门板上。
苏晚荷顿时惊慌失措,心擂如鼓,后悔不迭听信了男人的谎话,就看见男人眸底隐隐得逞的戏谑,埋首咬住了她的绸布条子,生猛地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