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长久的沉默，虞乔疑惑地看了看屏幕，显示还在通话中啊，怎么没声？
她犹豫着要不要再打声招呼，会不会显得掉价，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神……神女殿下……”
虞乔恍惚了一瞬，真是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啊！
音色低柔，带着金属的冰凉，在夜色中，带着点蛊惑人心的味道。
绝了！
周星川的粉丝还一直夸哥哥的低音炮性感，应该通通抓过来听听这个，这才是真正的惊艳，一比之下，周星川的声音太做作了！
“神女殿下，冒昧叨扰，还请宽恕。”
少年干净的声音将她如脱缰野马般的思绪拉了回来。
虞乔无声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无妨。”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霍将军找我所为何事？”
“多谢神女殿下此前种种相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虞乔咯噔一下，后边不会说要以身相许吧？许了我也摸不着啊！
“……我想为神女殿下建庙立像，受万世香火，不知殿下是否允许？”
啊……原来是建庙立像啊……
她真的是被毒害太深了，太龌龊了！
虞乔本想开口拒绝，她又不要搞什么宗教，但话到嘴边，她又想起了什么。
系统里有一条功德值一直没有激活，是灰色的，虽然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但系统里出现了，那一定有它的道理。
她之前还思索着怎么激活，搞不好这就是个契机。
那就试试呗，反正她也不亏。
于是虞乔点头，“可以。”
“好，我明日就去办！”他的尾音勾着抑制不住的欣喜。
虞乔也不自觉地勾了勾唇，居然会有一个陌生人，因为能为她做事，这样开心。
“神女殿下，那个……”霍无殇有些忐忑，声音里带着不均匀的呼吸声，“神女可否一显真身，也不至于让工匠胡乱雕刻，有辱神颜！”
“…………”
“小子妄言，若有冒犯，请神女宽恕！”
虞乔：“…………”我倒是想现身，但是臣妾做不到啊！
现身是不可能现身的，但是……她有照片啊！
虞乔在相册里翻了翻。当初她有一部仙侠剧，里边的角色就是神女，敦煌风的造型，非常新意好看，她连定妆照都拍了，最后还是被陆清雅使用钞能力抢走了。
那剧前段时间播了，陆清雅大火了一把，但也被一部分人诟病颜值不够，撑不起人设，压不住女配。
这套定妆照她一直没舍得删，实在太好看了。
虞乔这边翻着相册没有动静，霍无殇那边开始坐立不安。
他生怕自己言辞唐突，冒犯了神女，从此神女再不肯理他、庇护他。
“神女殿下……”少年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找到了！”
霍无殇：“……？”
“稍等！”
霍无殇愣了愣，才受宠若惊地回道：“……好好好！”
虞乔家里有一台小型家用打印机，是她用来打印剧本的。顾小玲向来只会把剧本转发给她，从来不会帮她打印好。
每次都跑打印店她觉得不大方便，索性直接买了一台家用彩色打印机。
打印好照片，虞乔选择传送。
泛着墨香，微微发热的纸张出现在霍无殇手中，少年的瞳孔一震，耳根红得滴血。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画，恍若真人现身眼前。
他自小在锦绣堆中长大，美人与他，司空见惯。饶是如此，依旧在见到画中美人时，失了神。
画中之人明眸善睐，瑰姿艳逸，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
穿着他从未见过的飘逸绚烂的仙裙，眉宇间带着淡淡神性，拈指微笑，俯瞰众生。
只是这大片裸露的肌肤白得灼眼，少年将军有些狼狈地挪开视线，喉结滑动，不自觉咽了咽。深深吐出几口气，又忍不住将视线挪了回来。
那边没了动静，虞乔有些不大确定道：“收到了吗？”
“收收收收到了！”
霍无殇有种被人抓包的窘迫，慌忙挺直背脊，捏着纸张边缘的指节发白。
他在干什么？
亵渎神明吗？
虞乔觉得霍无殇的语气有些太诚惶诚恐了吧！
她自问这一通通话还挺和善的呀。
她这人吃软不吃硬，对方这样，她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沉默……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尴尬。
虞乔突然想到之前对霍无殇小命的担忧，于是打破沉默，急切开口，“霍将军，你有任何需求，哪怕是缺一根针一条线都可以找我。千万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她对霍无殇命不久矣的担忧超过了想要维持神明人设的矜持，“只要你想要的，我一定一定会满足你！哪怕我没有，我也会为你找来！”
“霍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一定要牢牢记住，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比你的性命还重要！”
“你背负的那些名声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必看得那么重，就算你因此一无所有，我还是会帮你东山再起！”
少年将军整个人怔住，心中涌起千言万语，却找不到一个字来表达自己的感受。
从来没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自出生起就是永安侯世子，以后要挑起霍家重担。父母虽疼爱有加，但也不会骄纵他。从三岁起，读书练武，从不敢懈怠。
家缝大变，抄家流放，所有人都对他抱有期望，希望他建功立业，重振霍家。
他不敢怨，不敢累，只能咬牙拼。
此时此刻，有个人对他说，你不必拼命，我会为你兜底。
霍无殇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凝固住，他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虞乔秀眉微蹙，霍无殇也不吱一声，她都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军人有他们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她教唆他做逃兵确实有些……
“霍将军，我掐指一算，你明年有一大难，危及性命，若是他日有敌军来犯，你守不住边境，切记我说的话！”
古人迷信，她换种神棍的说法，或许更能让他警觉！
霍无殇回神，他正色道：“神女殿下看到了我的死亡？我死在敌军压境之下？”
“天机不可泄露！”虞乔也不清楚，只好神神叨叨地装。
霍无殇不再追问。
神女愿意警示他，他已感激不尽。若因他令神女遭受天谴，他万死难谢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