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若是不大,又怎么能坐在这三皇子妃的位置上?”
谢与宁没有畏惧萧景珩投来的冰冷神色。
她挺直了胸脯,绝艳的姿色之上,是胸有成竹的笑颜。
“王爷是皇上最为宠爱的三皇子,而作为三皇子妃的我,若是半点能力也没有,那只怕会如王爷所说,迟早有一日,会有他人取代于我,不是吗?”
萧景珩不再多言。
他幽深的寒眸在谢与宁身上扫量片刻后又闭了回去。
只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你的确聪明。”
“但你的聪明,对本王而言,太过拙劣。”
谢与宁没有反驳。
刚才萧景珩用的力气极大。
她丝毫不怀疑,萧景珩刚才的杀意究竟是真,还是假。
几刻钟后。
马车停在府门之处。
雪桥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搀着谢与宁下了马车。
萧景珩却是一路直行,通往的方向正是陈翡衣的院子。
这倒是在谢与宁的意料之中。
明日可就是弓箭试行之日。
萧景珩此时当然得好生稳着陈翡衣,虽然她不知道萧景珩暗地里究竟在筹谋什么,可隐约也能猜到一些。
想来,萧景珩已经在暗地里谋划自己的军队了。
“小姐。”
雪桥小心翼翼的道,“奴婢担心,明日去训练场之时,陈姑娘会为难于您。”
“她若是不为难我,那才稀奇呢。”谢与宁脚踝边落下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不停摆动。
银白的月色之下,她声音淡淡。
“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且看她明日要怎么做就是了。”
“是。”雪桥恭敬的垂下头去,不再多言。
次日。
秋风已是沾了些许凉意。
雪桥特意寻了件厚些的外袍,披在谢与宁的肩上。
外袍之下,是极淡的粉色锦裙,明明是浅淡的颜色,却将谢与宁本就白皙细嫩的肌肤衬得更加无瑕。
苍云已在院外等候。
这训练场谢与宁还未去过,所以自然得有人带路。
虽说是王府中的训练场,可并未设置在王府中。
那训练场据说是被设在了王府后面的一座深山之中,是皇上特意恩准建造的。
就连太子府都并未有如此殊荣,据说当时那训练场建成之后,引起了诸多大臣的猜疑。
太子储君之位早已晃荡不安,朝中重臣皆是倒戈于萧景珩身侧。
一路紧随在苍云身后。
秋风已凉,谢与宁后背却是起了一层薄汗。
顺着王府设置的小路一路绵延而上,钻过密林之后便是一处被栅栏围起的训练场。
训练场里的杂草被修整的极其平整,也不过只有绣花鞋的一半高低。
正依偎在萧景珩怀里的陈翡衣听见动静后扭过头,满脸笑意的跑到谢与宁身边,伸手便勾住了谢与宁的手臂。
她施了一层极厚的粉黛,掩盖了面上的不平。
“姐姐终于来了,再不来我都要等不及了呢!”
这副模样,仿佛当真是与她姐妹情深。
谢与宁将手臂抽了回来。
“不是说今日要试行弓箭吗?妹妹可否让姐姐瞧一瞧?”
陈翡衣深棕色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
她唇边笑颜弧度扩散。
“妹妹等了这么久,就是打算让姐姐第一个试试呢!”
说罢,陈翡衣便朝着手中拿弓箭的云枝招了招手。
云枝双手撑着弓箭,半弯着身子将双手举到头顶。
弓箭映入眼帘。
谢与宁眉心微跳。
这弓箭通体黑色,就连弓箭上的那根弦也不例外。
轻轻握在手中,这弓箭竟是有些重,对于女子来说,可就有些不方便了。
“来,姐姐快试试!”
陈翡衣将制好的箭矢放在谢与宁手中。
这箭矢前端乃是用银所致,在并不算浓烈的日头底下,甚至闪烁着锋锐的光芒。
陈翡衣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谢与宁手中的弓箭,这副模样简直是要把“我要算计你”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谢与宁红唇轻动,手里的弓箭便是掉落在地!
“哎呀!”
她故作惊讶的往后倒退了半步。
“这弓箭着实太重了些,妾身实在是握不住,也不知应该如何使用,王爷莫怪。”
陈翡衣脸上浓郁的笑容僵硬了些。
她不满的撇嘴,将弓箭举了起来,细看了一眼弓箭里藏着的药粉。
“来,姐姐既然不会,就让妹妹来教你!”
说罢,陈翡衣不由分说的拽住谢与宁的手臂,将谢与宁拽到身前后就将弓箭放到谢与宁手中。
“你看,姐姐,要将这根弦拉开,然后……”
陈翡衣眸中厉色一闪而过。
就在箭矢即将脱离指尖之时,谢与宁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藏在弓箭底端的那一点药粉。
她猛然侧过身去,指尖夹着的箭矢突然炸开!
“啊!”
弓箭里藏着的药粉因为炸开的箭矢而散开来,因为谢与宁已经侧过身,那药粉竟然直直朝着陈翡衣的面容撒去。
陈翡衣疼的尖叫一声,急忙用双手掩着面容,惊骇的拽住萧景珩的衣袍。
“阿珩!我的脸!我的脸好疼啊!”
她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恐慌在心里蔓延。
“快!快叫大夫!阿珩,我的脸要毁了!”
萧景珩神色一凝,迅速将陈翡衣横抱而起,冲往山下。
那副紧张的模样,叫其他人的心也沉了下去。
只有谢与宁站在原地,看着萧景珩逐渐消失的身影,缓缓勾起了嘴角。
“小姐,这可怎么办!”
雪桥有些慌乱。
“王爷肯定会将此事怪到您的身上的,这陈翡衣竟然想算计您,着实是太卑鄙了些!”
谢与宁掌中捻着锦帕,顺着小路前行。
她声音很轻,“不过是搬起石头砸了她自己的脚。”
风一吹,便将谢与宁极轻的声音吹散。
“请大夫过来!快!”
此时,萧景珩已将陈翡衣送回了院子之中。
当时变故发生的太快,他想要阻止知识已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药粉扑到陈翡衣的脸上。
陈翡衣崩溃的抓着萧景珩的衣袍,眼睛刺痛的根本就睁不开。
脸上滚烫的感觉,叫她心中不安,只能无助的哭泣着,“阿珩,呜呜……我,我的脸!我不能毁容啊!”
萧景珩面色沉沉。
他拥住陈翡衣的肩头,低声安抚。
“没事,翡衣,莫要担忧,有本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