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萧景珩轻抚陈翡衣有些散乱的乌发,轻哄道,“本王不过是去处理了些事情罢了。”
“真的吗?”陈翡衣抽泣一声,怨愤的目光侧扫过马车,旋即点头。
“阿珩说什么我都信。”
自从脸上受了伤后,她总害怕萧景珩会因此厌烦了她。
即便猜到谢与宁的确在马车之上,她也不敢大发脾气,只能隐忍的故作相信。
“对了,阿珩。”
陈翡衣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抬起红肿的脸,“我这两日突然想到了一个新的研究!”
“哦?”萧景珩眸色一正,“什么研究?”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看着他这般模样,陈翡衣不由微微抬了抬下颚。
“我这一次的研究保密!过两日你就能看到了,不过这两日,阿珩……能不能都歇在我那里?”
她说完后又含羞带怯的垂眸,“我,我没有别的意思,阿珩,只是我都已经入府这么久了,我们总该……”
听到这细碎的话语,在马车里的谢与宁惊讶扬眉。
这种话,身为女子是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说出来的吗?
也不知陈翡衣究竟是真的无法遏制与萧景珩圆房的心思,还是当真蠢到不知这些话落在他人耳中只会让人觉得她这女子放荡。
不出意外,她听到了萧景珩的回答。
“自然可以,你今夜且在院中等着,本王必会陪你。”
“好……”陈翡衣急忙应下,“阿珩,那你今晚可一定要来……”
她的声音渐行渐远,想来是已经进入府门。
直至马车帘子被再次掀开,谢与宁这才顺着雪桥的搀扶下了马车。
“既然今夜王爷有事,那妾身便不叨扰王爷了。”
她越过萧景珩,径直入了府门。
那淡然的模样看的萧景珩眉头掠起折痕。
寻常女子若是听到夫君要歇于其他妾室之处,只怕是要好一番闹腾。
怎么,谢与宁脸上竟然没有丝毫波澜?
是装的,还是谢与宁当真对他毫无一点心思?
“苍云。”
沉思片刻后,萧景珩伸手摸了摸下颚。
“我这模样如何?”
在他身后的苍云听得一头雾水,却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答,“王爷是众皇子中生得最为英俊好看之人,即便是从这天子脚下寻找,只怕也找不出其他比王爷更为俊秀之人。”
“是吗?”萧景珩看着谢与宁渐行渐远的背影,“那,她怎么好像很冷淡?”
“……”苍云抽了抽唇角,竟然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
王妃的冷淡难道不是王爷想要的?
现如今这副疑惑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咳咳。”兴许是发现这般想法有些怪异,萧景珩掩饰般的咳嗽一声,“继续盯着她。”
“是。”苍云抽搐的唇角甚至遮盖不住,急忙低下了头。
不多时。
雪桥扶着谢与宁进了幽兰苑。
秋日天凉。
到了日暮落下之时,更是叫人觉得刺骨。
“小姐,管家叫人送来了汤婆子。”
红鲤将几个汤婆子拿了进来。
“不过,奴婢听说,咱们这里的汤婆子那都是剩下来的,府中上乘的汤婆子,都在陈姑娘那里呢。”
“不必计较这些。”谢与宁卸去脸上脂粉,看着铜镜里精致的容颜,不由轻抚。
这张脸……在前世被熬成了枯瘦蜡黄之样。
她为陈州筹谋一切,只为能够让他一飞冲天,只为能够让心中所受之辱,全部吐清,只为能有朝一日探清母亲死去的真相。
前两者,她都实现了。
唯独后者,却来不及。
如今这张脸依旧是精致绝艳,已是让她欣喜,能重来一次,更是幸之万幸。
端来铜盆的雪桥瞧着谢与宁这般模样,只以为谢与宁心中不平,便也抱怨了几句。
“小姐这般容颜,也不知道王爷为何偏偏喜欢陈姑娘,却不愿来瞧小姐一眼。”
“呵。”谢与宁轻笑。
她本就不是与萧景珩有情这才嫁来王府,不过是因为萧景珩于她有大用罢了。
无论萧景珩要与何人圆房,那都是萧景珩的事情,与她无关,她也没这个心思争宠,更重要的是……几日后的秋日宴。
“雪桥,秋日宴上准备的锦服可好了?”
谢与宁微微回眸,“切记我说的话,取其嫩粉之色,不能太过招摇,也绝不能叫人过目即忘。”
“小姐放心吧!”雪桥将帕子打湿后放到谢与宁手中,“奴婢都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府中的绣娘这几日都会为小姐赶制锦服,秋日宴之前,那锦服必能完成。”
“嗯。”谢与宁轻点下颌,旋即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在雪桥耳边低语。
“是。”听完后,雪桥没有多问,应了一声,转身便走。
红鲤则是接过了谢与宁已经擦完脸的帕子,放在铜盆里再次打湿。
几次后,谢与宁脸上的脂粉已是洗得干净。
红鲤为她卸去身上繁琐的锦服。
夜露深重。
陈翡衣房中却是一片暖和。
她房中已是烧了银炭。
“姑娘……”
云枝颤颤巍巍的走到她身前。
“这几日,府中的账目……”
“闭嘴!”陈翡衣不耐烦的回头撇了她一眼,“账目的事情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是。”云枝只得低头,“可若长此以往下去,总会被看出破绽来的,到时王爷问罪……”
“怕什么!阿珩这样宠爱我,就算知道我在府中的账目上作假又能如何?谢与宁既然已经嫁入王府,那她的嫁妆自然也是王府的,我用一些又能如何?不会有人知晓的,你继续做你的事情就是了!”
陈翡衣轻哼一声,回头就看见铜镜里那张遍布红肿的脸。
“我不是说了让你把镜子全部都给我撤出去吗!耳聋了?!”
“是!”云枝慌乱的急忙将铜镜撤了下去。
直至昏黄的烛火被减灭。
纤长挺拔的身影走入她房中。
“阿珩!”
陈翡衣欣喜的上前抓住他的手,“你终于来了!需要我在让人点燃烛火吗?”
“不必。”他声音沙哑,食指抵住陈翡衣的红唇,“春宵一度值千金,你我又何必浪费这难得的时间?”
“阿珩……”陈翡衣含羞带怯地抬眸。
昏暗的房中只有银白的月色透过门缝洒进来的些许痕迹。
两人的身影滚入榻中。
旖旎的声音从房中蔓延至门外。
云枝却是脸色惨白的低着头,浑身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