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翡衣。”
饶是谢与宁有再好的耐心,在陈翡衣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下,这耐心也在一点点消磨殆尽。
顾及着陈翡衣如今对萧景珩还有利用价值,谢与宁抿了抿唇,把心里溢出来的那一点厌烦生生压了下去。
她冷眼看着陈翡衣,将提醒的话说的尤其明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一个妾室,竟如此胆大妄为?”
“那又怎么样!”陈翡衣非但没有听懂谢与宁的言外之音,反而还仰着下颚,言语之间尽是骄傲。
“你的位置高一些又如何?谢与宁,别忘了,你永远不会得到你想要的!”
“谁知道这一次纵火到底是谁干的,我是第一个受波及的人,差点还死在火里!万一就是你想害我……”
“翡衣。”陈翡衣话音未落,萧景珩便已凝眉打断。
“本王告诉过你的,在外你需如何?”
听到这话,陈翡衣有些不满。
但她扭头一看,这才发现,那些僧人竟然用诧异和恐惧的目光看着她。
在这种以权为天的时代,她刚才的话,若不是萧景珩在护着,一通重罚是免不了的。
陈翡衣心下一惊,连忙低下头去,“我知道错了……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而已。”
听到这话,萧景珩也顺势给了陈翡衣台阶。
“此次受伤最严重的人是你,你情绪不稳也实属正常之事,王妃,应当能谅解。”
萧景珩寒眸微垂,对上了谢与宁的视线。
“王爷说的是。”谢与宁避开他的目光,柳叶眉中的折痕能遇到已经印出一道阴影。
“我有些累了,麻烦住持再备一间禅房,等大理寺卿到了,我再出来不迟。”
“是。”住持叫僧人将谢与宁带到了另一个禅房里。
所有的禅房布局几乎相同,就连味道也相差无几
那为什么走水的偏偏就是陈翡衣的那一间禅房?
而且,云枝极其惧怕陈翡衣,按理来说,她会更为小心谨慎,又怎么可能会让这场火变得这般大?
背后之人……怕不是……与母亲当年之事有关之人……
谢与宁压下纤长的羽睫,盖住眼底涌动的波澜。
大理寺卿到时天色已然大亮。
今日依旧没有日光,只有漫天的乌云。
乌云沉沉的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上。
大理寺卿派人将废墟都给翻开了一遍,随后又挨个审问寺庙里的僧人。
“王爷。”
忙完这些已是午时。
大理寺卿对着萧景珩微微低头。
“微臣已经让下属全部询问过,僧人中无一人有嫌疑,火燃的太严重,只怕所有的证据都已经……”
后面的话大理寺卿没有说完。
但在场之人无一不明白他的意思。
难道这场火,就要以天灾为结?
“大理寺卿这般草率,可就要叫本王妃怀疑你的本事了。”
不多时,谢与宁放下了手中微苦的茶。
“你说,寺庙中的僧人无一人有嫌疑,火燃的太严重,所有的证据都已毁灭?”
“是。”大理寺卿双手交握,回头看向谢与宁。
“回禀王妃,微臣,确实已经……”
“你想说你尽力了?”谢与宁打断大理寺卿的话,走到萧景珩面前盈盈福身。
“王爷不如听听妾身如何说的?”
心中对此事早有猜测的萧景珩平静的看向谢与宁。
“此次走水,乃是从禅房而起,可夜深之时,所有禅房几乎都将烛火剪断,又如何能起这般大火?”
“寺门深业紧闭,虽几位僧人合睡,可若是有人趁着起夜之时放了火呢?”
“更何况,世上之事哪有万般皆巧?本王妃与王爷不过刚来寺中几个时辰,竟然就起了大火?难道大理寺卿觉得……皇上听闻此事,会善罢甘休?”
“这……”大理寺卿犹豫,“可这些僧人都已经审问过了……”
“谁说的?”谢与宁弯弯的柳叶眉轻挑,“守门的僧人可审过了?夜时在打坐的僧人可审问过了?准备早食斋饭的僧人可审问过了?”
大理寺卿顿时语塞。
三皇子都没说话,怎么这三皇子妃竟是到处挑理?
他有些不满,也便不再看向谢与宁,而是将目光落到萧景珩身上。
“依王爷来看……”
“不用问本王。”可萧景珩的反应出乎众人意料。
就连陈翡衣也惊愕的抬头看他。
“此事,王妃怎么说,你怎么做就是了,怎么?本王的王妃,不值得大理寺卿尊敬?”
这话吓得大理寺卿急忙跪倒在地。
“微臣不敢!”
“既然不敢,那为何还不去做?”萧景珩声音骤沉,大理寺卿不敢再多言,起身后领着人匆匆离去。
陈翡衣紧咬着唇瓣,恶狠狠的瞪向谢与宁。
“阿珩!”
她跺了跺脚。
“多谢王爷。”谢与宁唇瓣轻勾,难得的朝他展露笑颜。
“请王爷放心,此次事件,妾身必然会揪出幕后真凶,届时,还请王爷将幕后真凶交由妾身处理。”
陈翡衣张嘴就要反对,“不……”
“可以。”可萧景珩却比她更快。
“若你能查得出真正纵火之人,幕后真凶,就交由你处理。”
“多谢王爷!”谢与宁心中微动。
得到萧景珩的承诺,就够了。
虽然不知萧景珩日后造反的原因为何,但如今皇上的宠爱都并非是假的。
大理寺卿顾念着皇上的面子,也不敢违抗萧景珩的命令。
晚霞渐起。
大理寺卿终于带着三个僧人跪在了萧景珩与谢与宁面前。
“回禀王爷,王妃,这三人昨夜分别是守门与打坐之人,微臣已经派人询问过,这三人虽然都有理由,可理由都尤其虚假。”
谢与宁低头看向地上跪着的几个僧人。
“把你们的手伸出来。”
几个僧人颤抖着伸出手。
“苍云。”
谢与宁开口,“去闻一闻,纵火之人手中必会有些味道,那种味道与平日混杂的味道不同。”
“?”苍云惊愕地张了张唇。
让他去闻?
他是狗吗?
“苍云。”萧景珩声音沉沉。
“是。”苍云只得领命,上前不情不愿的闻起了每一个僧人的指头。
他并不知道。
谢与宁之所以点名叫他,是因为知道他武艺非常。
练武之人,五感敏锐。
他能感知到其他人感知不到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