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敢反抗?!”陈翡衣的声音蓦然变得尖锐起来,“你当真是想死不成!”
雪桥看着陈翡衣这副模样便觉得厌烦。
可她不过是个丫鬟,自然不能与陈翡衣撕破了脸。
压着心里的厌烦,雪桥朝着陈翡衣低下头去。
“姑娘怕是多虑了,无论是红鲤,还是奴婢,都没有要与您起争执之意。”
“不过,小姐身子不适,姑娘在幽兰苑中如此闹事,若是传到了王爷的耳中,这姑娘怕是也不好吧?”
听到这话,陈翡衣顿时冷笑一声。
“你敢威胁我?”
“奴婢不敢。”雪桥故作惶恐的抖着肩头,“奴婢不过是提醒您罢了……”
陈翡衣可没心思在这里继续周旋。
她要见到的是谢与宁真正受了伤的模样!
所以,她难得的没有计较,只是伸手用力的推开了雪桥。
“滚开!你没这个资格提醒我!”
雪桥被推的踉跄几步,心中虽然憋屈,却也终究是忍着没出声。
陈翡衣一路径直走入房中。
就连雪桥都挡不住,其他人自然也不敢上前阻拦。
直至终于见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显然是受了重伤的谢与宁陈翡衣心里的那口气才总算落了下去。
她对萧景珩的话虽然信了大半,可心中也难免不舒服。
瞧见谢与宁真是这般虚弱,她心里才好受了几分。
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陈翡衣故作紧张的上前,“呀,姐姐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谢与宁抬眸看了陈翡衣假惺惺的模样一眼。
“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要关心我,而是为了要看我的热闹吧?”
心思被戳穿,陈翡衣非但没有心虚,反而索性不装了。
她坐在榻边,一双上扬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谢与宁苍白的面容,随即帕子掩住唇角,就这么突兀的笑出了声。
“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特意过来看姐姐,姐姐怎么还冤枉我?”
谢与宁只是冷眼看着她做作的样子。
平日还能应付几分。
她现在心口还在剧痛,可没这心思应付陈翡衣这假惺惺的样子。
陈翡衣就好像完全没瞧出谢与宁的不耐烦,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姐姐受了这样重的伤,怎么阿珩才待了一会儿就走了,这也太过分了些。”
“若是换成了我,只怕他现在是要急坏了,这么着急的转身离去是断断不可能的。”
谢与宁听的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说够了吗?”
“姐姐怎么这样的态度?”陈翡衣一眨眼,便是故作柔弱的起了身。
“罢了,想来是阿珩不关心姐姐,所以才让姐姐这样,是我的不对,我应该多劝一劝他关心姐姐的。”
“既然姐姐身子不适,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了,不过姐姐放心,妹妹也不是那冷漠的性子,一会儿就让丫鬟将补药送来,都是寻常阿珩送我的东西,姐姐可别拒绝。”
话音落下,陈翡衣这才转身离去。
那扭捏的姿态看的谢与宁紧蹙细眉。
与此同时。
萧景珩也已带着一大批人,从边塞之地必经之路的一条蜿蜒小路上绕了过去。
从大路上走确实更安全,可日程却要漫上足足两日。
他已经没有时间可以耽搁了。
赶上薛将军的队伍时,已是夜深。
萧景珩派人将粮草全部放置到薛将军等人歇息的后院里。
薛将军紧绷的那口气终于落地。
他半跪在地,眸中闪着点点热泪。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薛将军不必与本王客气。”萧景珩扶起薛将军,“你既然已向本王证明你的诚意,便以与本王搭在了一条船上。”
薛将军苦笑着摇了摇头。
“若不是王爷,此番……微臣只怕是要成为千古罪人。”
“这样大的事情,皇上绝不可能不知晓,可是到现在为止,皇上也不曾说过半句……”
眼瞧着薛将军还要往下说去,萧景珩眉心一皱,急忙阻止。
“将军当心隔墙有耳。”
“王爷以为我还会怕吗?”薛将军经此一遭,似乎看透了许多。
他坐在客栈的院里,将桌上的酒壶端起就饮了一大口。
“太子殿下这一次的陷害几乎毫不加以掩饰,只差告诉所有人,他就是要对我下手。”
“我原本以为,皇上会怜惜我是真正为国之臣,会真正因我曾为国抛洒热血而懂我几分。”
“即便我与王爷结盟,那也不过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若王爷真有半分造反之心,我也绝不会与王爷这般交好!”
萧景珩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聆听着薛将军心中的不平之言。
人心中的怨言一旦积攒到一定的程度,是会爆发的。
他如今心中的不平之所以还在压制,只是因为不到时机。
可薛将军已经压制的太久了,这一次的事情不过只是成为薛将军爆发的索引而已。
“王爷,若说我从前对皇上尚存几分,真心对您还保留着几分,那现在……可就真是半点也不剩了!”
薛将军再一次端起桌上的酒杯。
“来,王爷,这一杯我敬您!就当是为了你我日后的真正结盟!”
萧景珩同样端起酒杯,与薛将军对碰了一下后,将其一饮而尽。
薛将军压抑在心中的事情已经解脱,可他还没有。
他甚至……还得继续演着那些虚假的戏码,甚至不得解脱……
一夜饮酒过后,薛将军已是铭酊大醉。
萧景珩让苍云跟着运送粮草的马车一同赶往边塞,免得在薛将军大醉之下会出现其他的意外。
苍云领命,便也脱离了萧景珩的队伍。
直至到次日夜深,萧景珩才回了王府之中。
踏进书房的门,他想起了还在养伤中的谢与宁,便也命人将云枝叫到了书房里。
“王妃如何了?”
他知道,这两日陈翡衣必定不会消停,甚至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到谢与宁面前找不痛快。
果然不出他所料。
听到他问话的云枝瑟缩着低头。
“回禀王爷,这两日姑娘倒是不断的往王妃院里去,一边说着您对她的宠爱,一边嘲讽着王妃不得您的喜欢……”
这话叫萧景珩眉头一皱,指腹捻动着桌上泛黄的宣纸,像是随口一问,
“王妃有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