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宽大的手掌捂住腹部。
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本已经包扎的伤口似乎又裂开来了。
可看着谢与宁脸上的苍白和关切的模样,他压下了心中的怒意。
“带本王去看一下她。”
“是。”谢与宁急忙点头,用尽所有的力气撑着萧景珩起身。
她看了一眼萧景珩已经渗出血来的腹部,苍白的唇瓣抿紧,抬眸看向萧景珩,眼眶微红,“可是……王爷的伤还是先包扎一下吧?”
苍白的脸色合着微红的眼眶,着实是叫人一眼就忍不住怜惜。
而且这眼眶红的还是为了他。
萧景珩却冷声提醒,“本王说了,带本王去看她,其他的不用你管。”
这话叫谢与宁松了口气。
她还不想让手上沾了那腥臭的血腥味。
萧景珩不用她来,正好她还录了个清闲,也便顺着萧景珩的话点头,“是。”
不过,以谢与宁的力气想要一路扶着萧景珩到幽兰苑,那速度会慢上许多。
刚打开门口,苍云就急忙迎了上来。
“王妃,属下来吧。”
书房里发生的动静苍云虽然不能完全知晓,却也依稀能听到东西倒地的声音。
如今在一瞧萧景珩是被扶着走出来的,便知萧景珩腹部的伤口应当是又撕裂了。
“好。”谢与宁一点头,就把萧景珩交给了苍云扶着。
走了几步,萧景珩腹部的疼痛就已经缓过大半,推开了苍云。
“本王自己走。”
“是。”苍云走在萧景珩身后,只能密切的盯着萧景珩的走路姿态,整个人的身子都是紧绷着的,似乎随时能上前充当萧景珩的扶手。
谢与宁面上也尽是关切和愧疚。
直到终于进了幽兰苑,她才按了按还刺痛的后腰。
大夫也在此时走了出来。
为表现自己的愧疚,谢与宁迅速上前询问,“陈姑娘如何了?”
“王妃不必担忧。”大夫放下手中的药箱,双手抱拳,弯身回禀,“陈姑娘落了水,但身子并无大碍,不过这几天还需好生将养,莫要再着了凉风,否则会伤寒。”
“麻烦大夫了。”谢与宁故作松了口气,用手轻抚了两下胸脯,“雪桥,送大夫出去。”
“是。”雪桥点头应下,“刘大夫,请。”
“哎。”大夫提起药箱,跟着雪桥一同走了出去。
越过萧景珩时还特意弯腰行了个礼。
“咳咳咳……”
房里传出了陈翡衣的咳嗽声。
“谢与宁呢!谢与宁在哪里!”
可紧随而至的就是她暴怒的沙哑声音。
“姑娘,那大夫是王妃为您请来的,她……”云枝畏畏缩缩的声音还未落,就被陈翡衣暴怒的声音打断。
“她怎么敢躲!如果她没躲,我就不会掉进池塘里了!我要去告诉阿珩,一定要好好治一治谢与宁的罪!”
“姑娘,不可啊!”云枝急忙起身追在陈翡衣身后。
然而,陈翡衣刚走到房门,就见到了站在院中的萧景珩与谢与宁。
她眼眶霎时一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上前就想扑进萧景珩的怀里。
“陈姑娘,不可!”
谢与宁却是一步上前,挡住了陈翡衣的身子。
“让开!”
陈翡衣对谢与宁的怨恨已然到达了无法掩饰的地步,就连萧景珩在,她也不再隐藏半分。
“不行。”谢与宁摇头,不让陈翡衣靠近萧景珩分毫。
“阿珩!”陈翡衣气的跺了跺脚,“她太过分了!她不仅把我推进池塘里,现在竟然还明目张胆的不让我靠近你!”
萧景珩垂眸看了一眼挡在他身前的谢与宁,眉心微微一笑。
他知道,谢与宁应当是担心陈翡衣这么扑过来会撞到他撕裂的伤口。
可谢与宁为何一开始不说实话?
明明是陈翡衣想将她推进池塘里,她躲了一下,这才叫陈翡衣跌进池塘中。
又或许……是她知道,说了也无用?
萧景珩眉心的跳动停滞。
“翡衣。”
他落在谢与宁身上的目光移向陈翡衣。
“本王知道你受委屈了。”
这话叫陈翡衣本就红了的眼眶落下泪来,“阿珩,她仗着自己是王妃,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于我,难道……就这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的盖过去吗?”
萧景珩抿了抿薄唇。
“那你想怎么做?”
“让谢与宁也跌进池塘中!”陈翡衣指着池塘,恶狠狠的咬着牙。
“阿珩,你说过的,你爱的人唯有我一个!娶了谢与宁,不过是因为要在外人面前好好的保护我,阿珩,难道你说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哄骗于我吗?”
“自然不是。”萧景珩薄唇轻启。
谢与宁也仰头看着他,似乎是在等着他的答案。
仿佛他只要一开口,她现在就能去跳池塘似的。
两个女人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萧景珩眉间掠起的折痕带了些许不耐,“明日就是围猎之日,翡衣,你该知道,王妃不能出事。”
“那我呢!”听到这话,陈翡衣顿时瞪大了双眸,不敢置信。
“你的意思是说,这委屈就要让我这么生生的忍下来吗?!阿珩,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翡衣。”瞧着陈翡衣伤心的模样,萧景珩沉冷的声音微哑。
“本王会给你补偿,但围猎之日,本王身边不能没有王妃,否则,便是父皇都不会轻易放过此事,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什么?”陈翡衣唇角一勾,竟是嘲讽的笑出声来。
“明白自从谢与宁来了之后你待我就大不如从前?还是明白你曾经跟我说过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哄我?又或者明白,萧景珩,其实你从始至终,都没有把我放……”
“陈翡衣!”陈翡衣话音未落,便被萧景珩厉声打断。
他目光死死的盯着陈翡衣的面容。
“你该知道本王的心意。”
“自从你入了府,你想要什么本王没给过?你想做什么本王没同意?”
“围猎之日有多重要,你该明白才是,本王知晓你受了委屈,也并未打算将此事轻轻放下,可一切都要放在围猎之日后面,你可明白?”
“我不明白!”陈翡衣愤怒的尖叫出声。
“萧景珩,你不爱我了!你说的一切全部都是骗我的,我再也不理你了!”
话音落下,陈翡衣抹着颊边落下的泪珠径直跑了出去。
“姑娘!”云枝急忙追上陈翡衣的脚步。
“王爷,是妾身的错。”谢与宁拧着眉心,“妾身去向陈姑娘道歉,只要陈姑娘愿意原谅,妾身做什么都可以。”
说罢,谢与宁转身就要去追陈翡衣。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间,萧景珩骨节分明的手竟是一抬,拉住了她的手腕。
“王爷?”
谢与宁不解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