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现在才来!”
听见脚步声,沈姨娘急忙回头。
她着急的抓住谢与宁的手腕,“你知不知道你妹妹情况如何了!”
“姨娘这话说的倒是好笑。”谢与宁抽回手,藏在袖中,不动声色的擦了擦。
“妹妹究竟如何,我又如何能得知?这里没人姨娘也便不用这般惺惺作态了。”
沈姨娘脸色蓦然一沉。
“谢与宁,烟儿自从上一次回了陈家之后就再没了踪影,我曾让嬷嬷去问过,陈州只说烟儿说是有事,离开一些时日,却到今日也没有踪影,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
这话让谢与宁听得险些要笑出声来。
“姨娘这话说的我可就听不懂了,妹妹消失,姨娘应该让他人去寻找才是,怎么倒来问我了?”
她的确不知道谢菀烟在何处。
但谢菀烟与她一样,是重活一回的。
并且前世,谢菀烟才是真正前来参加了围猎之人。
在围猎之日前消失,谢菀烟难道是想在围猎之日上做些什么事情?
“你不说也没关系。”沈姨娘似乎笃定了谢菀烟的消失与她有关。
“谢与宁,别忘了,你之所以能坐上这三皇妃的位置,是烟儿赏给你的!做人可不能忘了本!”
谢与宁细长的柳叶眉轻轻一挑,顺着沈姨娘的话点头。
“姨娘说的是,此事我铭记于心中,自然时刻也不敢忘。”
“所以,姨娘不必忧心,妹妹不见了,我自是会派人去寻,只不过……”
说到此处,谢与宁话音微顿,紧接着眸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姨娘,虽然当时我还小,却并非是那么也记不住的孩子,我想知道,当初,在我娘被传出是荡妇之前,姨娘进我娘的院子里与我娘说了什么?”
沈姨娘双眸骤然睁大!
她错愕的往后倒退两步,只觉得心脏仿佛都要在这一刻骤停。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别忘了,相爷可不许你提起你那母亲!”
看着沈姨娘震惊的模样,谢与宁淡然一笑。
“姨娘慌什么?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虽然父亲不让提起,但那是我的母亲,姨娘……你觉得,我如今身为三皇妃,会任由我的母亲背着不属于她的罪名,一直这般下去吗?”
但沈姨娘不愧在相府中浸染了这么多年。
那片刻的震惊之后,沈姨娘脸色就已经恢复如常。
“若你当真对当年的事情觉得好奇,那就尽管放手去查吧,毕竟那是你的母亲,你想为你的母亲洗刷冤屈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沈姨娘扯了扯唇角,掀起一抹笑颜来。
“但,宁儿,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自然不舍得你为了你母亲的事情叫你父亲厌烦于你。”
“若你当真想查,那你听我一句,适可而止。”
说罢,沈姨娘上下扫量谢与宁一眼,唇边的笑颜瞧起来竟是带了几分凝重之味。
“若你母亲泉下有知,你变得这般模样,想来也是该欣慰了,我出来够久了,可不能叫人发现,免得拖累了你。”
说罢,沈姨娘转身离去。
那般像是为她着想的模样还当真是能唬得了人。
她前一世都不会上当,已经存活一回,又怎么会相信沈姨娘这三言两语?
为了不叫苍云起疑,谢与宁也没有在密林中耽搁,片刻后也便转身回了院子里。
雪桥正缠着苍云,不知在说些什么。
兴许是一直惦记着她,雪桥的目光不住的往外瞧。
直至瞧见谢与宁的身影,雪桥原本好端端坐在台阶上的身子便突然站起。
这傻姑娘,这般明显的动作,苍云这样敏锐的人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知道必定瞒不住,谢与宁也不打算继续。
她直接从暗处走了出来。
“王妃?”
苍云拧了拧眉,“您去了何处?”
习武之人最是敏锐。
更何况,苍云能始终跟在萧景珩身侧,便说明他的武艺也许比其他人还要强上几分。
这样的人,自她离开房间时,怕是就已经有所察觉了。
“与姨娘见了一面。”
谢与宁没有隐瞒,她越过苍云,向房中走去。
“待王爷回来后,你直接与王爷说实话便是。”
合上房门,谢与宁脱下外裙。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
她呼吸陡然一滞,藏在袖口中的匕首霎时落到掌心!
“谁?”
她猛的扭头看向房内堆放的屏风后面。
这淡淡的血腥味,就是从屏风后面传出来的。
“宁宁果然敏锐。”
“太子殿下?”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谢与宁掌心里的匕首不由攥的更紧了几分。
她原本要脱下的外裙,裹得更紧了些。
“不知太子殿下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宁宁,你一定要与孤这般生分吗?”太子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他似乎有些无奈,可望着谢与宁的眼睛里却只有眷恋。
“孤知道,你不愿与孤走得太过相近,所以,才趁着无人之时来此。”
谢与宁没有说话,眼里的警惕却是更浓。
能够避开苍云进入房间,她可不认为太子能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还真是骗过了所有人啊……
只怕,就连萧景珩也不知道太子竟然也身怀武艺之事吧。
“宁宁,不必这般戒备。”
太子叹息一声,迎着谢与宁警惕的眼眸坐在了房中的木椅上。
他似乎很放松,一双上扬的桃花眼微眯,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谢与宁没有靠近他,只是看着他淡然自若的模样,声音冷冷,“若太子殿下只是想从我这里知道王爷的行踪,那太子殿下便不用这般费心了。”
“夜色已浓,若是殿下留在此处,叫他人知道了,只怕这围猎之日是要被彻底毁了,太子殿下该比我更明白此理吧?”
太子掀开眼帘。
“宁宁很慌。”
他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罢了,既然宁宁不想见孤,孤在此处也只是扰了你的兴致。”
太子起身,突兀的向前一步。
“殿下自重!”谢与宁迅速往后倒退,死死的盯着他。
趁着萧景珩不在,大半夜闯进她房里,这太子行事,怎么比前世更为张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