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在谢与宁戒备的目光中,太子幽然一笑。
他似乎并不在意谢与宁的戒备,只是笑过后,眼里的淡然不见了,只剩一片幽沉。
“宁宁,孤不逼你,但,若是你有任何需要孤的地方,孤,一定会施以援手。”
说罢,太子再次走入屏风里。
直至房中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谢与宁这才闯进屏风里。
原来,这屏风后面竟然还有一扇窗,太子就是透过这窗闯进来的。
还真是半点也不怕有人发现么?
从前的谨慎小心呢?
这太子……实在叫她有些看不透了。
“咯吱……”
就在谢与宁心绪凌乱之际,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裹着一身寒风和淡淡血腥味的萧景珩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身上的血色外袍被血浸染,原本极淡的血腥味被风卷过鼻尖后变得有些浓重起来。
“王爷。”
她眸色一凝,故作紧张的急忙上前搀住萧景珩的胳膊。
“您怎么了?”
“无碍。”萧景珩推开谢与宁的手,“在榻底,有个放着药物的箱子,你拿出来。”
他说着就捂住腹部开裂的伤口,蹒跚着步履走到椅上坐下。
平日里总是冷漠模样的俊颜,此时一片苍白。
谢与宁顺着他的话,低头在榻底瞧了一眼,果然看见了一个小箱子。
她将小箱子拖出来,打开后才发现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药瓶。
药瓶上面还写着字,谢与宁将其中一瓶金疮药拿起来,走到萧景珩面前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拨开他的指腹。
“嘶……”
看到那撕破外袍露出来的伤口,谢与宁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知是心理作祟,还是当真切实的能感受到萧景珩的疼痛,她只觉得那股萦绕在鼻尖的血腥味变得极浓。
“王爷,您忍着些……”
她瞳孔微颤,旋即将金疮药小心翼翼的倒出来,撒在萧景珩的伤口上。
萧景珩腹部的伤口是被长剑生生割开的。
虽然已经用布包裹,但还是血流不止,她怀疑,这血若是继续流下去,萧景珩连后日的围猎都参加不了。
她聪明的没有去问萧景珩究竟是怎么受的伤。
“嗯……”
当金疮药撒在伤口上的刹那间,萧景珩疼的额头轻轻暴起!
他落在腿边的拳头拧紧,剑眉掠起的折痕在昏黄的烛火下尤其浓郁。
谢与宁吓得停了手,抬眸看他,“王爷……”
“继续。”萧景珩却是咬着牙根,任由额头冷汗不停垂落。
谢与宁不再多说。
可她也不着急,只是在萧景珩的伤口小心翼翼的撒下一点又一点的药粉。
她可以感觉到,萧景珩紧绷的身躯在颤抖。
直至药粉终于将整片伤口都给覆盖后,这一瓶金疮药也所剩无几。
“王爷,您可好了些?”
谢与宁将药瓶放在一边,看着萧景珩痛苦的模样,闪烁的双眸里透出几分急切。
“可还要妾身做些什么?”
萧景珩掀开猩红的双眼。
眼底的猩红是因为剧痛。
若不是瞧见谢与宁脸上的真诚和眼里的急切,他只怕都要怀疑谢与宁方才是故意给他上药上的这么慢,让他这般疼痛的。
“无碍。”合上眼,萧景珩声音沙哑,“谁来过房中?”
谢与宁心底咯噔一声。
虽然早猜到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萧景珩派的人看守之下,可这都已经在房里了,萧景珩派的人竟然也没避开半分?
“有陌生的味道。”
没等到谢与宁的答案,萧景珩却仿佛已经猜透了她的想法,“本王没有派人在房中盯着你。”
心中猜疑被揭穿,谢与宁却也不尴尬,只是顺着萧景珩的话眨了眨眼。
“妾身并未怀疑王爷派人盯着妾身,不过是有些疑惑罢了。”
“方才……太子殿下来过。”
萧景珩拧紧的拳头不动声色的松开了些,“他来做什么?”
“王爷应当知道的。”谢与宁耸了耸肩,坐在他身旁,“走不过是想从妾身的嘴里听到关于王爷的踪迹。”
“但王爷去了何处,妾身也不知,所以,殿下从我这里得不到消息后便也离开了。”
她可没说谎。
至于太子曾经所说的那些话,她自然不会蠢的要将其全部告诉萧景珩。
“是么?”萧景珩不置可否的轻扫谢与宁两眼。
谢与宁眨巴了两下清凌凌的杏眸,“难道妾身还有必要骗王爷吗?”
“有与没有不重要。”萧景珩说着便撑住桌子的边缘起身。
“你先睡吧,本王还有要事。”
“需要妾身帮忙吗?”谢与宁顺着他的动作站起身,细软的指尖下意识的伸出想要搀扶着他。
不料萧景珩的手臂一偏,避开了她细软的指尖。
“不必。”
说罢,萧景珩转身又走了出去。
他蹒跚的步履落在谢与宁眼里,不知为何,竟有几分可怜的意味。
朝中的重臣,民间的百姓,后宫的妃子,都说皇帝是最宠爱三皇子之人。
三皇子也是最有望坐上那最高位之人,至于太子殿下的位置,不过是为了稳固皇后的心。
可这两日她细细观察下来,终于知晓了前一世三皇子为何要造反。
只因,不造反,他眼前便也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往前一步不知生死,但,退一步是必死之路。
三皇子并非是真心造反,只因他根本无从选择。
说到底,不过是挡在太子殿下前面的挡箭牌,所有人都是萧景珩为眼中钉肉中刺,却不知道……他只是太子殿下的踏脚石……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谢与宁摇了摇头,将杂乱的思绪全部挥去。
总归与她无关。
她要做的是查清母亲的死因,萧景珩未来如何,她只能静观其变,届时若能提醒几分。
前世若不是她……也许萧景珩的造反未必会失败,今世无她插手……一切都未可知。
“咯吱……”
门口再次被推开。
“三皇妃。”
这一次进来的人,竟然是二皇妃。
二皇妃身上还裹着一件黑袍,进来后这才将那黑袍给脱了下来。
谢与宁拧了拧细长的柳叶眉,故作茫然,“二皇嫂,夜已深,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