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王爷,烟儿哪有这等胆魄!”沈姨娘慌忙之中轻扯了一下谢菀烟的衣袖,语气里也不由带着几分急切与恳求。
“烟儿,王爷说的话你听见了吗?还不快些照做!”
即便心中有再多怨恨,谢菀烟如今都只能打破牙齿和血吞。
谢菀烟心中纵使有千般怨怼,万般不甘,此刻也只能顺着沈姨娘的话,将那些愤恨如刺般咽下。
“姐姐,是妹妹一时冲动,失了分寸,竟妄自以身份压人。”
“日后,妹妹行事定当三思而后行,还请姐姐宽恕妹妹这一时的无心之举。”
谢菀烟的言辞中带着几分诚恳与谦卑,仿佛真的在悔过自新。
说的好听些是无心之失。
说得难听一些,那就是欺软怕硬。
谢与宁轻轻敛去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嘲讽。
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笑意,声音温婉。
“妹妹无须如此介怀,你我毕竟血脉相连,姐妹情深。今日妹妹特地前来探望,姐姐心中唯有感激,又怎会生出半分怪罪之意呢?”
若是不会,又怎么会以身份来压她?
谢菀烟暗自咬紧了牙根。
她不愿再继续留在这里受辱。
“妹妹瞧着姐姐的伤势并无大碍,这便与姨娘先行告退,改日再来看姐姐。”
话音落下,谢菀烟也不管沈姨娘的眼神示意,向萧景珩行了个礼后就匆匆离去,只是那背影当中带着几分急切与逃离的意味。
无法,沈姨娘只得追了出去,哪里又还能记得这次来看望的真实目的。
待那母女俩的脚步声渐渐消散,谢与宁这才缓缓转身,对着萧景珩轻轻一福,姿态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弱。
她面色苍白,往日的淡然之色被虚弱所取代,叫人不由怜惜。
“妾身多谢王爷为妾身解围。”
萧景珩冷眸落在谢与宁包扎的手臂上。
“莫要忘了,你是三皇妃。”
“你的处境,就代表了本王的处境。”
“若外人见你如此畏缩不前,恐怕会误以为,在王府之中,你遭受了难以言说的苦楚。”
这番话,从萧景珩口中说出,意味深长。
是让她仗着王妃的身份,去张扬跋扈,树立威信?
谢与宁心中暗自思量,面上却不动声色,故意露出一丝茫然之色。
“王爷此言,妾身愚钝,未能全然领会其意。”
她轻声回应,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婉与不解。
萧景珩薄唇轻动。
正欲说些什么,院门边就传来了一道突兀的声音。
“阿珩!”一道鲜红的身影如风一样卷过。
陈翡衣攥住了萧景珩的宽袖。
“我刚才去书房找你了,可是书房的丫鬟说你来了幽兰苑,我想着姐姐的伤也还没好,我有惦记你,这才赶过来的。”
话音落下,陈翡衣朝着谢与宁眨了眨眼,面上端的事一派无辜之意。
“姐姐不会怪我吧?”
谢与宁觉得好笑。
她要是说会怪罪,那岂不是明晃晃的告诉萧景珩,她嫉妒?
传到外头去,会叫他人觉得她善妒。
届时陈翡衣以此大做文章,叫萧景珩休了她,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她怕是被人踹了脑子才会说怪罪。
“妹妹多想了。”谢与宁眸中冷色划过。
“妹妹与王爷恩爱是好事,我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怪罪?”
“那就好!那姐姐,我还有些事要和阿珩说,改日,我再和阿珩一起来看姐姐可好?”
陈翡衣满意的笑眯了眼睛。
谢与宁自然乐得消停。
好不容易送走了沈姨娘和谢菀烟,她伤势还没好,可是不想在应付萧景珩和陈翡衣,自然顺着陈翡衣的话点了点头。
“我如今还受着伤,也无法陪着王爷,妹妹能代替我,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说罢,谢与宁朝着萧景珩福了福身子。
“妾身恭送王爷。”
她眉眼低垂,叫萧景珩看不见她的模样。
“呵,王妃这般大度,本王又如何能不成全?”
他拂袖而去。
低垂眉眼的谢与宁也没看见,萧景珩眼底扫过的一丝愠怒。
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心悦于他,又怎会一直将他向外推?
可若说她不在意他,又怎会一再不顾性命之危,怎会一再冒着风险为他着想?
心中的烦闷像是突兀而起的风,在萧景珩心中盘旋。
陈翡衣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
若是平日,定会察觉到萧景珩的不对劲。
然而,今日的她心中却被另一件事紧紧缠绕,使得她无暇顾及,对萧景珩的异样也就未能深入探究。
双眸微转,陈翡衣忍不住低声道,“阿珩,我看姐姐的伤势似乎不深,那个刺客难道没想着要姐姐的命?”
萧景珩知道陈翡衣问这话的目的。
他没有回答,而是转了话题。
“翡衣,如今前边战事吃紧,西域边界屡次被犯,想必,要不了多长时间,父皇变回命人前去安定此事。”
说到这,萧景珩与陈翡衣也踏进了她的院子里。
“小竹。”
陈翡衣看了一眼跟进来的丫鬟,眼底露出几分厌烦来。
“我和阿珩有事要说,你就守在门外把,记住,别让人来打扰。”
“是,姑娘。”小竹点了点头,急忙退了出去。
直到门口关上后,陈翡衣厌烦的模样这才敛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焦急。
“阿珩,你可是皇子,就算皇上要派人去安定此事,那也得是那些大臣吧?怎么会是你?”
萧景珩叹息一声,执起陈翡衣的手。
“正是因为本王是皇子,才要亲自前去。”
“可是那太危险了,皇上怎么能让你陷入危险当中?”
“这是本王无法推卸的责任。”
萧景珩的回答叫陈翡衣红了眼睛。
“阿珩,当初我喜欢你,也是因为你的责任心,可我不想让你陷进危险当中,我也知道,我说服不了你,你决定的事情,我从来都改变不了,我不阻止你,但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你。”
说罢,陈翡衣挣脱萧景珩的掌心,走到妆台边,拿出了一份图纸。
“阿珩,这是我这段时间研究出来的护甲衣。”
陈翡衣把图纸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