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谢与宁已带着雪桥回了幽兰苑。
她将别在腰间的香囊取了下来,放在手心里把玩着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用的东西。
雪桥看的不解。
“小姐若是想要香囊,奴婢和红鲤都能给小姐绣好多个,而且这香囊的手艺瞧着并不好,若是拿出去卖,只怕是要饿死,又哪里换的来银子?”
谢与宁勾唇一笑,“是啊,这香囊的手艺不好,你只需一眼就能瞧得出来,其他人又如何瞧不出来?”
“小姐,这是何意?”雪桥眨了眨眼,“既然知道这香囊绣的不好,小姐怎么还非要带回来?难不成是可怜那云姑娘?”
“你觉得你家小姐是这样悲天悯人之人?”谢与宁眉梢一扬,“是什么让你这丫鬟有了这样的错觉?”
“奴婢才没有呢。”雪桥撇了撇嘴,“不过是瞧着小姐突然对那云姑娘这般好,以为小姐是可怜了她。”
“可怜吗?”谢与宁指尖逐渐攥紧,将掌心里把玩的香囊都捏得褶皱了些。
“她可不需要我可怜。”
雪桥心里咯噔一声。
她跟在谢与宁身边已久,自然不是那纯盾之辈。
听到谢与宁这话,心中便已明了几分,急忙四下一看,寻了个借口,将院子里的丫鬟差遣去远些的地方了。
直到确定周围无人后,雪桥这才匆匆赶到谢与宁身旁,低声询问道,“小姐,那云姑娘不是已经向您表了忠心吗?您还是在怀疑云姑娘?”
“嗯。”谢与宁并未隐瞒,只是轻轻颔首后,将那香囊放在了石桌上。
“你再仔细瞧瞧,这香囊与寻常刚做成的香囊有何不一样?”
雪桥将那香囊放在掌心上,细细端详起来。
看了好一会儿后,还当真看出了不一样的地方!
“小姐,这香囊似乎并非是刚绣成的……奴婢之前做女红之时曾被嬷嬷刁难过,那一夜,奴婢和红鲤整整绣了四十个香囊。”
“按理来说,刚绣好的香囊针脚处应当是有些粗糙的痕迹,且未经泡香油的香囊上手的感觉与已经泡过香油的香囊感觉也是不一样的……”
越说越觉得骇然,雪桥变了脸色。
“小姐的意思是,云姑娘早就已经知道了您要去她的院子里,所以这才将这些香囊拿出来让您觉得她的日子并不好过,从而让您可怜她?”
不愧是跟在身边这么久了的丫鬟,只消她一句话,就能从中理出这么多的头绪来,而且,正好都踩中了她怀疑的点。
雪桥喉咙不自觉的滚了滚,只觉得心中一片悚然。
“小姐……那这云姑娘使了这么多的手段,总得有所图吧?总不能只是让您可怜她吧?”
“自然不是。”谢与宁泛白的唇瓣下压几分,无端端的多了几分冷意来。
“她只是想通过我,叫王爷知道她的可怜而已,想必也早已通过他人打听清楚我的性子,这才如此,肯定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日子这般难过。”
只可惜,云秋雪终究错漏了一步。
错漏了她并没有完全信任与她。
“小姐,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雪桥紧张的搓了搓手掌。
“那云姑娘心计如此之深……小姐如何应对?”
“不必应对。”
谢与宁面色淡淡,不见半分波澜。
“总归恶人自有恶人磨,云秋雪真正想对付的人不是我,是陈翡衣。”
说到陈翡衣,谢与宁反倒是自然的多。
“云秋雪与陈翡衣最大的不同,那边是陈翡衣的恶是明摆着的,陈翡衣在明,我亦在明,云秋雪却总以为她自己能隐在暗处,算计于我。”
指尖把玩着香囊,谢与宁神色幽幽。
“却未可知,身在暗处的人究竟是谁……”
雪桥听的一知半解。
她疑惑的拧了拧眉,却没再多问,只是顺着谢与宁的话道:“那小姐可需要奴婢做什么?”
“不必。”谢与宁轻轻摇头,“狐狸尾巴终究是藏不住的,待狐狸的尾巴露出之时,便是……将她从暗处揪出来之时。”
“是。”雪桥应了一声,将谢与宁手上的香囊接了过来。
“小姐,这香囊如此难看,奴婢先将这放起来,免得到时候小姐若是要用,奴婢再拿出来,免得带在身上,有人以为小姐的品味这般差了。”
谢与宁听着好笑,却并未阻止,让雪桥将这香囊接了过去。
此时,陈翡衣的院子中也并不平静。
她这两日,一直忧心自己所做的事情会被人发现,所以暗地里派着丫鬟盯着幽兰苑。
小竹倒是真的看的很紧,将今日所看见的一切全部都回禀给了陈翡衣。
陈翡衣听的心中发紧,急忙伸手拽住了小竹的手臂,“你说的是真的?”
小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不敢多言,只是急忙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没再凑近一点去细听?!”慌乱之下,陈翡衣也没顾及手上的力道,竟是生生将指甲掐进了小竹的肉里。
“啊!”小竹疼得尖叫一声,拨开了陈翡衣的手,捂住流出鲜血的伤口红了眼眶。
“请姑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奴婢只是太痛了!”
小竹跪倒在地,不停的磕着头。
心中的恐惧几乎要将自己给填满,小竹将额头磕得流血也不敢停。
陈翡衣愣了一下,不由皱了皱眉。
“你这是做什么?这模样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怎么?我有打算怪罪你吗?”
小竹有些不敢置信的微微抬眸。
“姑娘……不怪奴婢吗?”
“我没心思回答你这些问题,赶紧告诉我,你有没有听到谢与宁更细的话?”
小竹心中的害怕也敛去几分。
察觉到陈翡衣真的并无怪罪之意,她缓缓松了口气。
“小姐,您也知道的,王妃的院子里,那些丫鬟一个个的口风都很严,而且都守在院门边,奴婢根本靠近不得。”
“之所以知道云姑娘和王妃的谈话,还是因为云姑娘的院子里并无看守的人,否则……奴婢怕是连这也探查不到的。”
闻言,陈翡衣心中一片凝重。
“你说,谢与宁会不会是察觉到了神呢,所以才去和云……”
话音未落,陈翡衣心中一抖,这才想起来,这丫鬟如今还不得她的信任,这件事她可不知道,便也连忙闭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