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嬷嬷,别急。”谢与宁也察觉到了不对,伸手将那鸳鸯锦帕拿到手中,“朱嬷嬷,你是不是想和我说……这鸳鸯锦帕的主人,是害死我母亲之人?”
“额额!”朱嬷嬷用力的点头,“额额额!”
可她指着门外又指着谢与宁,叫谢与宁也有些一头雾水。
“嬷嬷莫急,慢慢来。”谢与宁说着便轻轻压住朱嬷嬷的右手,“我在这里,我可以听……朱嬷嬷!”
话音未落,朱嬷嬷突然仰头倒了下去!
谢与宁急忙搀着她的手臂,却见朱嬷嬷脸色以双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青紫,整个人像是喘不上气来一般拼命的呼吸了几下后双眼蓦然闭上,叫她如坠深渊。
“雪桥!”她急忙叫了一声守在门边的雪桥,“快去传大夫!快!”
“是!”雪桥一听便知道一定是朱嬷嬷情况不好可,拔腿就急忙跑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大夫被请到了王府中。
可朱嬷嬷已经没有了气息。
看着大夫遗憾摇头,谢与宁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玉簪和鸳鸯锦帕。
朱嬷嬷临死前,那满是不舍和眷恋的浑浊双眼仿佛还留存在脑海里。
母亲死前……是否也是这般不舍得她?
“小姐……”雪桥站在谢与宁身后,苍白着脸色安慰,“哑婆若是还在世,一定也不想看到您为了她这般难过的……”
“嗯。”谢与宁回过神来,将玉簪顺手就别到了盘起来的乌发上。
这簪子虽然从中间断裂,但是已经被朱嬷嬷用细小却又并不单调的丝的线一点点缠了起来。
前世,她没有遇见朱嬷嬷。
今生能让她遇见朱嬷嬷已经是万幸,手中的玉簪和鸳鸯锦帕,更是前世不曾拿到过的证据。
虽然朱嬷嬷没能来得及说这鸳鸯锦帕究竟是何人手中之物,她心中却也有所猜测。
除了沈姨娘,不会再有他人。
现在最重要的,是她得确定一下。
无论是绣娘还是寻常闺阁之中善作女红的小姐,绣锦帕之时都会留下自己的痕迹。
且手法不同,绣制时留下的痕迹也不同。
她要拿到沈姨娘所绣制的东西,才能知道这锦帕,是否沈姨娘手中所出。
知道谢与宁此时情绪不佳,雪桥声音也弱了几分,“小姐,那奴婢让人安葬了哑婆吧?”
“好。”谢与宁点头,“一定要好生安葬朱嬷嬷,莫要……叫她死后也太过辛苦。”
“是。”雪桥低声应下。
谢与宁转身离去。
她不能亲自操持朱嬷嬷的身后事,因为身上背着的王妃身份不允许,也因为她不敢因此事叫任何人起疑。
陈翡衣和萧景珩都在派人盯她,她去看望朱嬷嬷就已经引起了注意。
若是再去操持朱嬷嬷的身后事,只怕会叫本就不信任她的萧景珩更加怀疑,也会让陈翡衣在这其中挑事。
正好过几日便是沈姨娘的生辰,每一年沈姨娘的生辰几乎都会借着父亲的身份大办。
旁人取笑,说一个姨娘这般卑贱的身份竟然也能在相府里办起了生辰。
可父亲不在意,旁人自然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取笑,不过都在后面说些闲话罢了。
“红鲤。”
雪桥受命去处理朱嬷嬷的身后事,守在身边的人自然也只剩下了红鲤。
“小姐。”
红鲤也知晓了发生的事情,应声时还带着几分小心,“可是要奴婢去做什么?”
“嗯,一会儿陪我去一趟寿玉阁。”谢与宁说着便将那玉簪从乌发上取了下来。
“过几日是沈姨娘的生辰,我也不好在那日读了沈姨娘的风头。”
“这根玉簪倒是简单,届时,我只带着这一根玉簪即可。”
“是。”红鲤自然应下。
不出谢与宁所料。
今日,她去看望朱嬷嬷的事情果然传到了萧景珩和陈翡衣的耳朵里。
“哑婆?”陈翡衣单手撑着下巴,眼底流出几分怀疑来。
“这王府里好端端的哪里来的哑婆?难道是王妃故意安排的?我怎么不知道?”
小竹缩在旁边,不敢插嘴。
“谢与宁刻意将这哑婆藏在幽兰苑里,今日又特意请了大夫去瞧,还让贴身丫鬟去办哑婆的身后事,她和这哑婆,是何关系?”
话音落下,陈翡衣回头看向极力想要将自己缩进墙角里的小竹。
“我问你话呢!听没听见!”
陈翡衣略带暴躁的声音,吓得小竹肩头一抖,连忙回答,“姑娘,奴婢,奴婢只打听到了这一点消息,关于其他的,奴婢也不知。”
“真是没用。”陈翡衣嫌弃的收回眼,“若是云枝在,一定能够将这些给我探查清楚。”
她怀念起了云枝,可旋即而来的就是对谢与宁更深的愤恨。
“若不是谢与宁答应,云枝怎么可能会被拨出去!如今倒是给我找了个愚笨的丫鬟,这可趁可她的心!”
被骂愚笨的小竹大气也不敢喘。
“你去继续盯着吧。”陈翡衣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谢与宁有何动向就继续向我汇报。”
“是!”小竹心中欣喜,低着脑袋一股脑的就要往门外走。
“等等。”却不料就在她走到门边时,陈翡衣又忽然叫了一声。
小竹还没完全松懈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小姐还有何吩咐?”
“去查一查那哑婆的身份。”陈翡衣眼珠子微转,“我总觉得那个哑婆的身份不简单,也许,这会成为我绊倒谢与宁的一大利器!”
她不过就是一个丫鬟而已,而且还只是一个妾室的丫鬟,哪里有这么大的能力,说查什么就能查什么?
小竹心中怨愤,面上却也丝毫不敢显露,只是顺着陈翡衣的话应了下来。
而谢与宁在夜色将近时,带着红鲤出了王府。
寿玉阁,是这城中最大的首饰楼,也是最为名贵之地。
沈姨娘和谢菀烟最喜欢的,可就是这里的玉饰,毕竟在她们眼里,只有佩戴着这里的玉饰才能显得她们的身份更为尊贵。
却不知道,真正叫人瞧得上的并非是名贵的饰品,而非是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