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先替您看看伤吧?”
林清栀试图转移话题,能拖一时就先拖一时。
“好,伤该是快好了,今日痒得尤其厉害。”裴廷渊说着大大方方脱下衣服。
林清栀心惊,想着这男人真是天赋异禀,那么重的伤,竟然好得如此之快?
照这个节奏,自己怕是不出几日就得走人。
可等触到他胸前的绷带,心里更是一惊,失声问道:“你这伤是不是沾过水了?”
外伤不能沾水,这是最基本的道理,林清栀千叮咛万嘱咐过,可裴廷渊就是忍不住。
他讪讪地解释:“你不是不准我练拳吗?我早上就出去跑了几圈马,出了身汗,路过一条河,想着洗一洗畅快些,可一个不小心,沾到了点水。”
林清栀气得要命,“怎么能洗呢?还是用河水……而且!你根本连汗都不可以出!汗难道就不是水吗?”
裴廷渊知道她是想尽快把他的伤治好,好赶紧离开将军府,可她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态度?
越想越气,裴廷渊往椅子上一坐。
“我这人就是这样,一动就出汗,你不准我出汗,那就别让我动!以后都你来动!”
林清栀也是个倔的,与他怄气,“好啊!我动就我动!”
她心想,不就是替他换药、服侍他穿衣服,最多再给他喂个饭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难道还能比他坐着不动更难受?
可她低估了裴廷渊,整个下午,他一会儿:“渴了,要喝水。”
一会儿:“扶我去茅房,尿急。”
一会儿:“饿了,要吃鱼,不长刺的那种。”
一会儿:“扶我去茅房,我要出恭。”
一会儿:“过来给我挠挠痒。”
一会儿:“坐得老子腰疼,扶我去床上躺会儿。哎,让你走了吗?给我揉揉腰。”
林清栀被折腾得够呛,扶着他走过来走过去,她自己腰还酸痛呢!竟然还要反过来帮他揉腰……
于是趁他趴着,朝他脑袋后腾空抡了两拳泄愤。
他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一个翻身,精准地扣住她的右手手腕,“想打我?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呀!”林清栀惊叫一声,继而雪雪呼痛,“疼疼疼!疼啊!”
裴廷渊力气大,单手捏碎一只苹果也不在话下。
他忙松开手,看到林清栀白皙纤细的手腕上泛起一圈红印,懊恼自己开玩笑失了分寸。
“对不起,跟你闹着玩儿的,一下没注意轻重,可有伤着?”
为了不写字,没伤着也得伤着啊!林清栀点点头,痛苦地说:“好疼!动不了了。”
裴廷渊闻言神色一凝,“别是伤到筋骨了,我替你推一下。”
说着把她的手拉了过去,毫无章法地胡乱揉捏两下。
“怎么样,感觉好些没?”
就这手法,他哪来的自信这么问?
林清栀向他请教:“你这是跟谁学的?”
裴廷渊很骄傲地说:“我小时候哪里伤着了,我娘就是这么帮我推的。”
一个皮厚肉糙,一个细皮嫩肉,能一样吗?
林清栀无语,正要抽回手,外间的屋门一下被推开,有人闯了进来。
“将军!老爷夫人来信了!”清脆的嗓音很是激动。
林清栀听出这声音正是那个名叫红蕊的小丫鬟,那丫头负责院里的一些杂活,却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是躲懒就是自说自话跑哪儿玩儿去了。
日子过得比一些小户人家的小姐还逍遥快活。
“红蕊!别进来!”
林清栀有些严厉地出声制止她继续闯入。
红蕊一听,问道:“秀玉姐姐在将军房里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进去?该不会是趁将军不在,做什么坏事吧?”
那她偏要进去一探究竟!
林清栀听到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中又气又急。
气得是将军府的丫鬟真是被惯得无法无天,裴廷渊这个当主子的也不作为!
急得是裴廷渊现在赤着上身,伤口暴露无遗,要是他受伤的秘密走漏,那裴廷渊需要她留在将军府的原由就无了。
她就得立刻马上卷铺盖走人……
思忖间,红蕊已经跑了进来,看到林清栀身后非常大只的人影咋咋呼呼起来,“啊!将军您在啊!将军,你们在干什么呢?”
林清栀也顾不得许多,从裴廷渊的掌心里抽出手,然后把他压倒了下去。
伸出手臂够不到被子,她只好伏在裴廷渊身上,用自己的身体遮住他胸口的伤。
“红蕊,你别过来!先出去!”
哪知红蕊说:“我干嘛要听你的!你又不是主子!你为什么要压着将军?将军怎么不说话?将军怎么了?”
林清栀气结,瞪一眼裴廷渊,“你倒是说句话啊!”
“啊,哦。”身下的木疙瘩这才有反应,声音低哑地说:“红蕊,听话,出去。”
林清栀又道:“你把那被子拉过来盖上。”
裴廷渊跟算盘珠子似的,拨一拨才动一动,伸出颀长的手臂轻松扯过被子,却是呼啦一下盖在了林清栀的身上。
一时间,两人颇有一点大被同眠的意思。
林清栀气得快要吐血,红着脸从他身上起来,低头跑了出去。
红蕊还是没走,站在床边,歪过梳着双丫髻的小脑袋,眨巴着滚圆的大眼睛看进幔帐中。
“将军,你不舒服吗?怎么大白天就睡觉了呢?”
“呃,是有一点不舒服。”裴廷渊的嗓子依旧沙哑。
不出半个时辰,赵广、岳寅年、王裕丰就得知了裴廷渊“不舒服”的事。
至于怎么会不舒服,据一个小丫鬟所说,她亲眼看到裴廷渊没穿衣服,新来的婢女手摁在他赤裸的胸膛上,然后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好事被人撞破,能舒服才有鬼!
三个老头儿一合计,决定去找裴廷渊谈谈。
找到裴廷渊后,赵广率先开口,“廷渊啊,你何苦日夜颠倒呢?那档子事,应该在晚上悄悄地做嘛!”
裴廷渊,“不是,我没……”
岳寅年及时接过话茬,“没日夜颠倒,那就是白日宣淫啦?我没理解错吧?”
王裕丰痛心疾首,“如此不知节制,真是岂有此理!我要写信告诉王爷王妃!”
三个老头嘴上凶巴巴,心里乐开花。
好像看到一群虎头虎脑的小孙孙、小孙女儿向他们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