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殿臣听得那两个字,某些死去的记忆重新燃起了篝火。
浑身一颤,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某个地方,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大脸霎时间苍白无比,咬着牙怒问木婉迎,“谁告诉你的?”
“奚二少说什么?”
木婉迎摆出一副无辜天真的模样。
继续搀着奚殿臣。
奚殿臣却一秒钟都不想与她多呆了,慌忙推开了搀扶着自己的木婉迎,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丢下满包厢的傻脸。
“他怎么了?”
奚殿臣出门后,有人低声问身边的人。
被问的人摇了摇头。
“不知道,但看样子这小丫头很厉害。不仅能查到我们的把柄,连奚家二少也能轻松拿捏。怎么办?这钱,咱们给还是不给?”
“听说老冯都给了。我们还能比老冯更厉害?”
“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老冯差点连亲妈都折进去,现在家里保姆二十四小时不能离开。”
“真的?”
“那还能有假?可是……”
“别可是了。我听说这丫头背后好像是陆家撑腰,上次陆云风亲自带进来的。陆家老货就不说了,年轻的那三个,哪个又是好惹的?”
“但奚家那边……”
“奚家当然也不能得罪。只能先把钱给了,再亲自去奚家登门请罪。好在我们欠的钱不多,欠钱最多的老冯都活下来了,我们应该也不会被整死。”
“是这个理,那就给吧!”
几人交头接耳,一番合计下来,都点了头。
木婉迎在冯原年身上吃过亏。
这种点头的事情她再也不愿意相信,见众人已经动摇了,干脆就趁热打铁,趁势让人当场指挥汇款。
那些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照办了。
但木婉迎对财务不通,对公司过账的那些流程也不懂。
正在担心这些人会不会再给她挖坑,是不是要厚着脸皮找蓝语柯问问,蓝语柯竟然出乎意料地打来了电话。
声音依旧是冰冷的。
话语也很简短,“钱都到账了,流程没问题,你可以放心。”
旁的话一概没有。
立即挂了电话。
木婉迎连说‘谢谢’的机会都没有。
送走那些纠缠许久的老赖后,三个姑娘都长出了一口大气,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地跳了起来,嘴里念念不断。
“活下去了!终于活下去了!我们终于有希望了!”
“是呀!我们终于有盼头了!等把公司的烂账处理完,我们就能重新开始了!希望我们能东山再起,再现昔日的荣光!”
“错!”
木婉迎打断了二人。
她顺手拿起三瓶酒,一瓶给到刘露,一瓶给到宋雨菲,在二人疑惑的目光中将后面的话说完。
“我们已经不是昔日的深海晨光了!今日之后的深海晨光会是一个新的开始、新的生命!
我们要的不仅仅是昔日的荣光,我们还要勇创佳绩,致力于让深海晨光成为江城的佼佼者、致力于成为江城的标兵!”
“木经理说得对!姐妹们,大胆地向前冲吧!”
宋雨菲高举酒瓶。
刘露也开始喝彩,“对!向前冲,做江城的标兵,成为江城的佼佼者!干!”
“干!”
几个人难得放纵。
在希望的曙光面前全都失去了理智。
一连吹了好几瓶,直到肚子里喝得撑撑的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然而她们才刚下楼,一辆车就朝着她们敞开了车门。
木婉迎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却见那辆车还在。
车里坐着陆林风。
另一个叫娄凯的男人被他赶了下来。
那娄凯很不满地冲着陆林风撅嘴。
“林风哥,你能做个人吗?又让我去送那个死女人?还得再捎上一个?怎么?我是你们家的保镖吗?”
“你也可以不去。”
陆林风揉了揉手腕。
娄凯顿时认怂,“我倒是想!你个暴君!”
娄凯抱怨一顿,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了木婉迎面前,先冲木婉迎笑着点点头,然后嫌弃地走到宋雨菲身边,指了指车上的陆林风。
“死女人,先说清楚!爷不是色狼!你不许再对我动手!上次、这次都是那个暴君让我送的,你不信可以去问他!”
“他?”
宋雨菲双眼瞪得老大。
很是不信。
刘露更是惊讶无比,强烈的八卦心快要蹦了出来。
但是记起之前八卦木婉迎时的尴尬回忆又逼着自己闭了嘴。
只悄悄地扯宋雨菲的袖子,“他、他是不是那个陆家的……”
“陆家三少陆林风。”
宋雨菲回答。
好奇的目光在木婉迎和陆林风之间来回穿梭。
总觉得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但又好像隔着一层纱,看不透。
刘露一听陆林风的大名,惊讶的差点喊出来,赶忙用双手捂住了唇;但还是好奇不已,又偷偷地扯宋雨菲的袖子,“那他和咱们木经理……”
“我不知道,大概是好朋友吧。”
宋雨菲如此说。
木婉迎就在旁边,当然听得见她们的嘀咕,却并不想解释。
娄凯才没有心情听她们聊天,不耐烦地问宋雨菲。
“死女人,你到底走不走?小爷的时间宝贵的很。你要是不想爷送,现在就去跟他说!小爷我谢谢你八辈祖宗!”
“有人送我干嘛要自己回?还省了车钱呢!傻子才拒绝!”宋雨菲翻了个白眼,冲木婉迎挥手告别后拉着刘露就催娄凯快走。
惹得娄凯想弄死她的心更强烈了。
摩拳擦掌的。
跃跃欲试。
但在陆林风的目光威胁下又不得不乖乖地充当保镖,带着浑身酒气的两个女人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自己的车。
等他们离开后木婉迎才坐上陆林风的车。
养母自尽后,这世上再没有人在一个地方等着接过她。
忽然看见陆林风等在这里,木婉迎竟然有些激动。
她不想拐弯抹角,很直白地问男人,“陆林风,你是专门来接我的吗?还是怕我搞不定,一直等在这里?”
“嗯。”
今天的男人不知怎么回事,第一次没有犟嘴。
反而很坦诚地承认了。
木婉迎又是一阵激荡,忍不住抱了抱他,“陆林风,谢谢你!”
“时间不早了,回家。”陆林风声音沉沉的,颇为伤感,已经启动车子,载着木婉迎一路前行。
回到满庭春的时候木婉迎已经睡着。
是陆林风将她抱下车的。
上楼的时候还撞见了陆云风。
但兄弟俩一句话也没说。
回到卧室后,陆林风用极轻柔的动作轻轻地将怀里的人放下,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声音更加低沉,“婉迎,我就几个月,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做好一切,你在家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什么?你要去哪里?”
睡梦中的人好似听到了什么,忽然睁开眼睛,定定地望着陆林风。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陆林风回话,她又不满地勾住了陆林风的脖子,醉醺醺地追问。
“陆林风,你刚才在说什么?你要去哪里?我没听清。还有,你早上告诉我的那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短短两个字就能吓得奚殿臣屁股尿流?”
“婉迎……”
木婉迎的动作让陆林风联想到了那个夜晚。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红唇,那些记忆犹如江水一般一股脑流回了大脑,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几下。
咽了一口唾沫后,他还是选择将人放回去。
可木婉迎却不依,两只胳膊牢牢挂在陆林风的脖子上,任凭陆林风怎么掰都不撒手,眯着眼睛看向男人。
“陆林风,你怎么不说话?陆林风,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这个人吧虽然气人,但是有的时候还是很不错的,人也厉害!今天的事情真是太谢谢你了,这份恩情我木婉迎记下来了,以后一定还你。”
“婉迎打算怎么还?我就要出远门了,大概很久都回不来。”陆林风双眼已经打湿,恋恋不舍地伸手刮了刮木婉迎剔透的鼻子,“我要是想你亲我一下,你肯不……”
话音未落,已经完全被酒精控制的木婉迎没了任何束缚、也没有了任何顾虑,直接大胆地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