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洛看着自己怀胎十月拼着性命生下的儿子,决定最后问他一次。
“衡衡,你真的如此讨厌妈妈?”
沈安衡像是受到了惊吓,躲到温善梨的怀中,叫嚷着,“妈妈坏,整天就只会唠唠叨叨,逼我写作业,管东管西,烦死了。”
“小姨妈妈给我买好多好吃的,还有好多漂亮衣服和玩具,也不像妈妈那样整天死气沉沉的。”
“妈妈对我不好,我不要做妈妈的儿子!”
“等我长大了我要给小姨妈妈养老!”
以往沈安衡抱怨她的时候,她会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但从生死门上走了一回,她知道沈安衡不过是继承了沈墨谦自私自利、冷漠无情的基因罢了。
怕他吃糖太多蛀牙,她严格控制他吃垃圾食物。
他总是躺着看书,怕他近视,于是她严厉呵斥他要保护好眼睛。
没想到她苦口婆心的教育,如今竟成了他捅向她的刀。
温洛攥着衣角,连呼吸都是痛的,“妈妈走了,妈妈完成你的心愿,以后你我再无关系。”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人生不过短短一辈子,没有什么关系是放不下、斩不断的。
沈墨谦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离婚可以,你净身出户。”
温洛的肌肤几乎看不到血色,她冷冰冰的视线落在沈墨谦脸上。
“沈墨谦,你不要太过分!没有我像老黄牛一样做鞋子,你以为这些房子车子是怎么来的!”
沈安衡见温洛要抢走房子车子,跑上前恶狠狠地推开她。
突然间身体失去平衡,她的膝盖重重地撞在地上,摔得那么响,痛得她惊呼出声。
“姐夫,要不我们先去爸妈那里,让姐姐冷静一下。要是离了婚,以后谁来照顾姐姐,谁给姐姐养老啊,等姐姐想通了,就不会跟姐夫闹了。”温善梨双眸含情地看着沈墨谦,又看了眼温洛,露出一副担忧的模样。
“好,衡衡,我们走!”
三人手拉着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温洛强撑着身体起来,离开了别墅,来到街上,上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她要去医院检查身体。
自从结婚后,她就仿佛是为了沈墨谦和沈安衡两父子活着,完全失去了自我,更是把身体糟蹋得坏掉了。
深秋的风凛冽地刮在她的脸上,深吸了一口气,她拳头紧握。
从此以后,她不再是谁的妻子,谁的母亲,而仅仅是她温洛。
正在沉思中的她猛然发觉三轮车驶进了一条脏乱差的小路里。
“师傅,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话音刚落,两个戴着黑色头套的男人手持匕首向她扑来。
三轮车师傅停了下来,阴森森地盯了她一眼,“下车!”
她震惊地发现自己上了黑车,“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歹徒连拖带拉地把她拽下车,冰冷的匕首搁在她的脖子上。
“把身上所有的钱都交出来!”一个歹徒恶狠狠地吼道。
温洛惊恐万分,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头晕目眩得更厉害了。
“再动老子杀了你!”
眼看着匕首刺进自己的脖子,温洛吓得闭上了眼睛。
“啊!!!”
只听到拳头呼啸的声音,紧接着两个歹徒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温洛张开眼,就看见一个体格矫健的军人把两个歹徒打得抱头鼠窜。
很快民警就来了,把两个歹徒的手铐上,带去了派出所。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温洛向他深深鞠了一躬,喜极而泣,劫后余生的她不断地念叨着“谢谢、谢谢。”
军人面容冷峻地盯着她几秒,突然开口道:“你是温洛?”
“你是?”温洛奇怪他怎么会认识她。
“我是霍御璟啊!翠微镇向阳村葵花大队的霍御璟啊!你不记得我了?”
温洛这才想起,霍御璟可不就是她的邻居小弟!
他们从小一起玩,后来她结婚后就离开了向阳村,而他也去了豫中地区当兵,他们就断了联系。
曾经跟在她身后调皮捣蛋的小屁孩如今长成了剑眉星目的军人,温洛心中感慨连连。
霍御璟眉头紧锁,“温洛,他对你不好吗?”
八年后再见,她失去了少女时莹润的肌肤,就像一个干瘪的苹果,苍老枯萎。
他把她养得一点也不好!
霍御璟心中升起了一股火气,原以为她结婚了,走上了幸福的道路,没想到走上的却是黄泉路!
他猛地拉过她的手,面色沉沉,声音铿锵有力,“走!带我去见他!”
身体一动带来了锥心的疼痛,温洛猛烈地咳嗽起来。
霍御璟这才放手,“你病了?我们赶紧去医院。”
还没等温洛说话,霍御璟已经把她背了起来,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你、你放我下来。”面对着昔日的玩伴,温洛心里五味杂陈。
“不要闹。”
他的气场全开,温洛不敢再说话了,安静了下来。
“温洛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发烧了,是你把我背到卫生院。你因此耽误了养猪,被你爸妈揍了一顿,那时你一定很痛吧!”
八年不见,他的声音也由嘶哑变得磁性。
“过去的事还提来干什么,我们要往前看。”温洛抹了一把泪。
“嗯,以后我来保护你。”
霍御璟的声音穿透进她的耳,直达心底。
温洛哭得稀里哗啦的,没想到给予她温暖的是小时候像跟屁虫一样在她身后的霍御璟。
医院内。
温洛紧张地盯着眼前的医生,紧张得手都在抖,“医生,我还有救吗?”
医生轻笑了一声,“别那么紧张,幸亏你来得早,还没有病入膏肓,我给你开几剂药,你吃完了再过来检查。”
霍御璟拳头紧握,身体紧绷,眼神透出浓浓的怒火,敢伤害他珍重的人,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