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贺,兴塞八年,霜降。
嘶!好他娘的疼!
吕川费力地睁开眼,随着那半月形的视野逐渐展开,发现自己身处某个山洞之中。
鼻尖传来一阵混合着血液、汗液、尿液的恶臭味道。
吕川挣扎着撑起身子靠坐在石壁上,这才得以窥见洞内全貌,左右各有一浑身血污的糙汉,正低头打磨着缺口长刀,对他的苏醒并无惊喜,反倒有一丝幸灾乐祸。
“这是哪?”
“吕二娃你命可真够贱的,被乌丸探子攮了两刀还能醒,嘿嘿。”
记忆开始融合,他这才知道自己穿越到这个架空朝代,前世名下有三家传媒公司,旗下千万级网红也有十几个,每年都能给他带来不菲的收入。
长期的放纵生活,让他30岁就突发心梗,人死了钱没花光,他现在的怨气能把邪剑仙撑死。
捋清原身记忆,死得更憋屈。
半月前刚被征为运粮兵,正面战场还没上过,甚至连乌丸人的面都没见到。
只因他们运送的这批粮食里,竟是二成麸皮八成沙,幸亏他们半路有人起疑发现真相。
要是被前线兵卒发现,饿着肚子等来的是这牛马都不吃的玩意,估计当场就要将他们杀了祭旗!
但当他们四散逃跑后,却在密林里遭遇了乌丸探子,乌丸人骁勇善战,其中探子更是精锐。
好在己方人数众多,在付出了十几条命的代价后,这才解决掉那两探子,可吕川背上也被砍了两刀,同行者也只剩他们仨。
另外两人是吕川的同乡,赵大勇和赵二牛兄弟俩,跟吕川向来不怎么对付,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还能救自己。
他艰难抬手,牵扯到伤口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嘶!多谢赵大哥,二哥救我一命,回村之后我一定厚报!”
赵大勇冷笑一声:“我记得你家还有8分水田,回村后给我就行。”
吕川一愣这还真是直接,眼下安全还得仰仗二人。
“救命之恩理应如此。”
“到时候你小子想反悔也没用,你看这个!”
说着赵大勇就拿出半截泛黄草纸,上面除了一个歪七扭八的田字外,就仅有一个血红的拇指印,吕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纹。
死过一次的他心态有了转变,钱这东西就是狗屁,活得长才是正经。
这时,吕川的脑海里突兀出现一个声音。
【占卜系统绑定成功,即刻起每日可进行一次吉凶占卜,需要你自行分辨。】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吕川兴奋得眼前一亮,所幸赵家兄弟此时正分着一小块杂粮饼,压根没有要给吕川的意思,还得意地吧唧出声,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
他寄希望于系统可以帮他逃出生天,只要能活着回家,他就能利用现代知识和系统发家致富。
别的不说让他衣食无忧娶,再娶几房媳妇,过上前世的生活,那也是手拿把掐。
记忆中北境之地的女子,作风相当开放,也不知道真假。
【今日运势:大凶。】
【艮卦(小凶):朝西边出发50里处,你会遭遇一伙流放犯人,只要稍加注意还是能有所活路。】
【否卦(大凶):继续睡觉养伤,半个时辰后,东边会有一队乌丸骑兵路过,并发现探子尸体追杀你。】
【剥卦(大凶):朝南往家的方向逃,你会遭遇北贺军队,因违反军令被抓住。】
卧槽你大坝!
东西南三个方向都有凶兆,北边就更不用说,那边还打仗呢。
上一秒还沉浸在获得系统的喜悦之中,此刻他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乌丸人半个时辰内就要杀过来?
这他娘的三次签,没有一个善茬。
尤其是三条凶签中,有两条都是同胞带来的,相比之下他认为跟乌丸人的恩怨都还算能接受,毕竟两方是国仇家恨。
在意识到这是个无序的混乱时代后,吕川陷入了纠结的三难选择中,究竟要怎么选?
这选择的难度,不亚于是选年轻时的刘亦菲,还是高圆圆当老婆。
豁出去了,此时他两眼一抹黑,能依靠的只有占卜结果,毕竟刚才脑海里出现声音时,赵家兄弟并没有发现,说明这是他专属独有。
矮子里面拔高个,就选那条小凶!
可现实的问题却摆在眼前,他背后挨了两刀,稍微动一下就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而卦象只提醒他要往西边走,具体走多远?到达那里后自己又该如何生存?这些在卦象中都没有提示。
他现在的身体,想要前去西边必须要借助赵家兄弟,这该怎么开口?
“赵大哥...”
“废话少说,饼子不可能给你吃!”
尽管他心思不在此,可在看见杂粮饼时,还是下意识咽了咽唾沫。
“赵大哥我刚才做梦,预见到了一些东西,咱们有麻烦了。”
赵大勇不屑地撇撇嘴:“什么狗屁倒灶的?梦也能相信,你他娘的...”
赵二牛一拦他哥:“诶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听爷说过,如果人在鬼门关走过一遭,好像真的会看见一些奇怪东西。”
“你说。”
吕川暗暗松了口气,幸亏赵二牛这家伙迷信,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既不能暴露自己的秘密,又要增加可信度。
“赵大哥,我刚才梦见要不了多久,乌丸骑兵就会赶到,咱们赶紧走吧。”
赵家兄弟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一抹惊色,异口同声道:
“宁可信其有。”
“不可信其无。”
“咱们走!”
二人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相当有默契,急忙将小半块饼子塞进嘴里,提着刀就起身要出山洞,压根就没有带上吕川的意思。
“大哥二哥,带上我啊,回去我还要给你们良田呢,我要是死了,我大哥不会认的!”
赵大勇冷笑一声:“良田固然好,但也要活着才有机会种,我们将你背到这已经仁至义尽了,带着你个废人那不是找死吗?”
这如果让他俩走了,吕川那才只剩死路一条,危急之下他大喊一声:“大哥你只要带上我,我把家传字画送给你,拿到怀荒城最少卖80两,足够你俩买地买宅买良驹,再去妓院给几个清倌人赎身了!”
二人停下脚步簌地转身,嘴角掀起一抹讥讽之意:“诓老子呢?你家穷成那德性,要有宝贝早就卖了,用得着来参军?”
果然,二人虽看似不屑,但眼中依旧闪过一丝向往。
这个时代下的男人,依旧逃不开宝驹和美女的诱惑,这二者也有共同之处。
吕川紧迫之时,只能赶紧瞎编,装作一副家传宝物被轻视的愤怒:“你知道个蛋!我家是从京城逃难来的,而那幅字画,乃是前朝末年第一才子曹植所画,是他嫂子的出浴图,你个不懂行的蠢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