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天晚上吴芄芄在厨房吃到了虽然已经冷掉但还是很香美的红烧肉之后,第二天晚上祁赡入睡后,吴芄芄熟门熟路的又跑到了厨房。
“怎么什么都没了,哪怕剩饭也好歹给我留点啊。”吴芄芄一面翻箱倒柜一面抱怨道。
“你在找什么?”突然有人问道。
“找吃的啊,”吴芄芄随口答了一句突然反应过来,“尹---尹先生,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怎么能逮住一只偷吃的小老鼠。”尹超然说着微微一笑,可称得上一笑颠倒众生。
吴芄芄在这样的美人面前实在是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里,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先生见笑了,都是学监罚我,我才--才--”
“你觉得我今晚专门过来厨房,是来抓你偷吃的吗?”尹超然又别有深意的来了一句。
吴芄芄心里咯噔一声,慌乱的向后退了两步,“我不明白,不明白先生的意思。”
“不,你明白。”
吴芄芄突然觉得尹超然的目光有一种穿透力,她倔强狼狈的把头转向一边,“学生不明白先生深意。”
“你难道要我把这件事情捅到山长和学监那里,你才肯承认吗?”
尹超然本意是想威胁吴芄芄说出真相,谁知吴芄芄却抓住他言外之意,“那先生又是为何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呢?”
“你果然承认了。”
“先生聪明 慧眼,学生自然瞒不过,只是学生想知道先生为何要替学生隐瞒?”
“谁说我要替你隐瞒了?”
吴芄芄放松下来,轻笑一声,“如果先生不是存心保我,不会深夜堵我在这里。”
“要我保你也行,你得跟我说实话。”说着尹超然左右环视一番,“这里不是说话之地,你跟我来。”
“说吧,”尹超然将吴芄芄带到后山医舍封大夫的药圃,“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为何要来书院,还有别跟我扯谎,那柄青钢短剑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宝贝。”
吴芄芄见尹超然道破自己匕首的来历,不能小视,再加上尹先生貌若潘安,让吴芄芄少了许多警惕,便如实道:“我叫吴芄芄,我爹爹是大同总兵吴万达,我和娘住在老家嘉兴,后来我娘去世后,他就派人来接我。”
吴万达的大名,三晋之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尹超然自然是知道的,没想到书院里混进来的女孩子竟然是吴将军的千金,尹超然心中巨震,“那姑娘你--你为何要--来--”
吴芄芄眼圈一红,“我四五年没见过他一面,他派人接我去大同,我高兴的很。谁知道他接我去大同,是为了让我嫁人的,要我嫁给那个栗子糕。”说着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我身边的丫头又看上了那个栗子糕--我--我才不要嫁给他--”
要说尹超然其实不过三十出头,面相也很年轻,但他心事沧桑,言谈间自诩长辈,所以吴芄芄与他说话时颇有亲近之感,说及心酸处便泣不成声。
“所以你是为了逃婚才跑到书院里来的?”尹超然叹了一声道。
吴芄芄沉浸在自怜自伤中,早把祁赡放到一边,抽抽噎噎点头道:“我躲在书院里,他就找不到我。我那个丫头一心放在栗子糕身上,连我这个主子都不放在心上了,等个一两年他们两成了好事,我再回去,看他还要什么话好说。”
尹超然摇摇头,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个丫头连自己的丫鬟都算计的清楚,到她自己却又犯傻了,“你以为你能在书院待个好几年不被人发现吗?”
吴芄芄不服气的鼓鼓嘴,“这几天他们也不是都没发现。”
“你以为旁人都和文起一样任你戏耍么?不说别人,单祁赡就是一个人精,你女儿身的事情他迟早会发现的。”尹超然因为吴万达对故友有恩,因此心中便将吴芄芄当成晚辈照看,说话便多了恨铁不成钢之感。
吴芄芄嘴上不答,心中暗道,若是祁哥哥知道我的女儿身,也不知他会有何反应。
“总之你要时刻记住你的身份,别莽撞,更别和文起闹得太厉害,更别想着出风头,明白吗--”尹超然这种过来人的语气差点让吴芄芄怀疑其实他也有女扮男装在书院读书的经历了,“你就规规矩矩的在书院等着你爹来接你。”
“ 我爹来接我?”吴芄芄一下愣住了,继而不满叫道:“尹先生,你不会这么狠,给我爹报信吧?”
“怎么?不行吗?”尹超然故意问道。
“当然不行,他一定会绑我回去嫁给那个栗子糕的,”吴芄芄说着像小女儿一样驾着尹超然的胳膊恳求道:“尹先生,你不知道,那个栗子糕长得特别丑,嘴歪眼邪,就像这样,“说着还做了个鬼脸,逗得尹超然忍俊不禁,“哦,还是个好色鬼,对了,他还是个痨病鬼。”
本来尹超然还被吴芄芄逗得发笑,也不知吴芄芄后来哪句话惹到了他,“够了,我不告诉吴将军就是了。”他突然沉了声音道,“不早了,你回去吧。”
吴芄芄虽不明所以,但见尹超然面现郁色,便低声道了别转身离开。她走了老远回头看时,尹超然仍立在那里,月光下他的背影萧瑟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