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胤天长叹口气，“是凤南天的痛快答应，让我放松了警惕。以为抓住他不少把柄，就可以跟他做成交易……”

　　“……我像懵懂少年一般，亲力亲为，认真准备三媒六聘，像内府管家一般，事无巨细，认真布置婚礼庆典。本打算走完结婚过场，就以你遇劫身亡掩人耳目，远走高飞。”

　　“……是我太天真，也是被即将到来的幸福冲昏头脑，才在最后关头被凤南天狠狠摆了一道。我没想到他的功法突飞猛进，更没想到老领主的后招如此阴毒。我一手筹划准备的婚礼，到最后还是凤南天拜了堂……入了洞房。”

　　他们终究这样错过……

　　两人良久无言，还是玉玲珑率先打破沉默：“既已如此，你何故……又招惹我……”

　　凤胤天苦笑，“我也不想……看着你与他出双入对，向他展露笑颜，对他嘘寒问暖，而我只能躲在暗处偷偷看，你却压根不知道我的存在。这种痛苦锥心蚀骨，相比之下，我宁愿刀剑入体，九死一生。于是，我任由凤南天指挥，接受最危险的任务，心里想的却是死在外面最好……”

　　“你这不是傻吗？”玉玲珑又是高兴欣慰，又是心酸心疼。

　　“呵呵，我没有自暴自弃太久，因为情根深种，光是相思就让我逃无可逃。”凤胤天眸光一闪，回忆起此生最难忘的一刻。

　　“……我披星戴月马不停蹄的回来，得知凤南天闭关修炼，再忍不住偷偷飞进内府看你……”

　　“那夜，你像月光下的仙子，独坐山亭，醉眼朦胧，眉头紧皱，喃喃自语，却是在问为什么风南天阴晴不定，不若婚前那般真心待你。我一听就意识到你已察觉出前后不同，立刻欣喜若狂，便不管不顾摘了面具近身抱你。你先是惊诧疑问，后又羞窘不安。我明知道你认错人，却终究抵不过心中渴望，吻了你的唇，要了你的身……”

　　玉玲珑听得面红如血，自然想起那夜孟浪，竟被他抱进假山暗洞，纠缠到精疲力尽昏睡过去。事后，她不是没有怀疑，只是不知道他的存在，也就以为是凤南天想她，而临时起兴出关。何况那般放浪形骸，她更不好意思求证。谁能想竟被他钻了空子……

　　凤胤天抬手，将她鬓角乱发梳到耳后，继续温柔倾诉：“那夜痴缠，甜如蜜，幻如梦，让我食髓知味，欲罢不能。我像偷腥的猫一般，一而再再而三的伺机而动，直至凤南天得意洋洋宣布你怀了身孕……”

　　“想到孩子有可能是我的，我就忍不住激动颤抖。所以，我在这里偷偷建了母亲的衣冠冢，每夜虔诚祈祷。我甚至暗暗指天盟誓，只要孩子是我的骨血，只要他永远善待你和孩子，我便洗心革面，再不扰你，并心甘情愿为他卖命，护你们周全。”

　　“可惜世事难料，玄真师徒的突然出现，打破我几个月的欢喜。他们为凤南天卜卦时我就守在书房门口。听到卦象所显，犹如晴天霹雳。我千思万想也没预料你所怀会是双胎，而且连内医也没诊断出来……”

　　“凤南天也是一样，他刚送走他们，就想把胎儿拿掉。我暗中威胁内医，让他回禀说胎儿月份大了，强行堕胎即使不会危及你的性命也会影响以后生育，凤南天这才作罢。”

　　“只是双生不祥、择优汰劣的念头已经扎根心中，所以两个孩子刚刚娩出，他就迫不及待命内医检查。我寸步不离紧随其后，看到两个孩子都很健康，只是晚出来的那个轻些弱些，内医们本想选她。我却暗中授意他们选了老大。因为我要找机会救她，那她就要有足够的体力等待……”

　　“凤南天当日就想把孩子送走，是你苦苦哀求留孩子在身边一晚。我知道你抱着她哭了一夜，因为我在外面守了一夜。翌日一早，凤南天就派人找我，竟是让我把孩子抛到万兽谷去。我不知道他是何居心，可这样一来我只能先去照做，因为我知道凤南天绝对会派人尾随监势 。”

　　玉玲珑呆呆的听着，“我不知道你想救她，我只知道你要带走孩子，所以才出了手……”只是没想着他躲也不躲，任由风刃划开面具。她被他与凤南天一样的脸吓到，才被他趁机夺走孩子。

　　“我不怪你，反而庆幸那次出手，不然你可能永远会以为我只是个暗卫。” 何况产后虚弱的她，哪有力气伤他。

　　“那孩子呢？”玉玲珑忙问。

　　凤胤天无奈摇头，继续说道：“我有意把她丢在当年我被抛弃的地方。因为感念母虎救命之恩，我从进入暗卫就时常进入林中奉食。我的气味已被虎群熟识……”

　　“我知道你在襁褓留字，便咬破手指写下孩子生辰八字和暂取的名字。虎群闻到孩子身上血气，不仅不会加害她，还会像当年养育我一样喂养她……”

　　“只是，我没想到等我有机会去找寻孩子时，林中似发了地震，地面生生下陷三丈，多出一道断崖……”

　　“那孩子……”

　　“我仔细查看地形，孩子虽放在塌陷地内却不在断崖边上，应该不会被地震所伤。而且我将两成功力注入到母亲留给我的凤配之中，取了孩子手指之血滴入。那玉佩就戴在孩子脖上，万一有外力侵扰，就会触动功法保护于她。再说，那地方是虎群领地，不是其他猛兽能轻易靠近，应也不会有猛兽侵袭。”

　　“那会不会是凤南天的人……”

　　“我也曾怀疑，后来查出尾随我去的人。严刑逼问，可他们讳莫如深，临死都没招供。我后来也曾试探凤南天，他既然没有得到那块凤佩，自然也不可能带走孩子。”

　　“那……孩子能去哪？”

　　凤胤天无言以对。

　　玉玲珑簌簌泪下，对凤南天又恨上几分。她自小得父母疼宠，尤其父亲素来奉她为掌上明珠。所以那时她怎么也不能接受他能对女儿如此冷酷无情。

　　还是说，他那时就知道她们不是他的骨血？想到这个，玉玲珑又是后怕，又是窘迫。

　　受孕那月，她与他们都有过肌肤之亲，尤其凤南天出关后，也很是痴缠了一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谁的……

　　“你确定女儿是你的……”

　　“我划破那孩子手指时，突然想到血脉相融一说，就取了一滴试验，果真能和我的血融成一起。而且，母亲所留凤佩本就有灵性，孩子若与我血脉有异，滴血是不会被吸收的。”

　　玉玲珑听了心下一松。虽然她与凤南天才是正经夫妻，可这些年相处，却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心。她竟有些庆幸孩子不是他的。

　　凤胤天瞧出她的放松，心里由衷高兴。这些年她对凤南天从关怀备至到麻木疏远再到如今反目，他在暗处最是看的清楚。这其中固然有他的推波助澜，但最主要的还是凤南天个性使然。

　　凤南天不是不爱她，只是他有太多比她更重要的东西，才总会委屈消磨她的情义。尤其后来凤南天为了巩固势力，公然纳了尹氏，更是彻底冷了她的心。

　　她是何等骄傲的女子，当年招婿自己若没有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怕是也不会被麒麟山庄选中。只是凤南天不承认也不践行他的承诺，反而污蔑她是妒女悍妇，两人才彻底分居……

　　不过也正因此，他才又有机会与她温存。只是那次被她发觉，拼命抵抗，他脱口说出月下之事相威胁，慌了她的神，才能得享一夜欢愉。

　　他心思百转，回忆过往。玉玲珑却又开口相问:“你给那孩子娶了什么名字？”

　　凤胤天收回浮想，笑着答道:“凤肆！”

　　玉玲珑皱眉，凤南天给孩子取名凤舞，他又取了个凤肆，这两兄弟真是……凤舞至少有凤舞九天之意，可这凤肆

　　“我深陷樊笼不得自由。自然希望她能脱离束缚，肆行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