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杂语络绎不绝,让时宝宁满脸赤红,又羞又恼偏偏一点法子都没有。
更可怕的是,在她们一言一语的带动下,她竟忍不住也生出了这样的怀疑:会不会时青雪真的在里面,甚至还……
时宝宁猛地摇摇头,甩开那些荒谬的想法。
暗自抓紧手帕,心中默念: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肯定是这些人诬陷青雪。
洛文媚忽然凑到时宝宁面前,笑声低语,“家里出了那么一个放荡无耻的女人,我要是你啊!早就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了,不然这事真传出去,你能有好?“
说着话,她还装似无意地朝四周看了两眼。
时宝宁这才注意到她身旁的人都已经离得远远的,不少贵女都偷偷地看向她,在触碰到她的目光时又纷纷一开,仿佛看她一眼都会被传染。
屈辱的感觉涌上心头,时宝宁紧咬牙关才不至于在众人面前露怯。
她下巴微扬,垂眸睨着洛文媚,淡淡地说:“媚娘这话说得过于早了点,现在连人都没有见到你就想往青雪身上泼脏水,莫不是因为你嫉妒青雪?”
洛文媚被戳中心事,小脸‘蹭’地发红,急促地反驳:“我当然没有,你别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也得看到真相才能下结论。”时宝宁话说得笃定,即使她心里在打鼓,也尽最大的努力去挽回时青雪的颜面。
秦岩岩看着时宝宁,意味声长地说了句:“确实需要眼见为实。”
她领着众人顺着衣服散落的路径走到一间房子门前停下来,朝良儿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上前,正准备敲门的时候,里头忽然传来:
忽而急促,忽而高昂的声音带着暧昧的旋律,听得门口一干女子心跳加速,个个面红耳赤地低着头,都不敢去看。
良儿好像没听出来里头的人在干嘛,执意敲了敲门,“六小姐,您在里面吗?”
“唔……”
这声音是被人捂着嘴发出来的,甜腻而诱惑,像是情事上某些‘强制’行为,令人痛苦却又欢愉。
“六小姐,您没事吧?”良儿又唤了一声,但里面的人只顾着低低地叫,也没有回应。
她为难地看向秦岩岩:“娘娘,您看这……”
秦岩岩明知道里头正在进行着什么好事,却偏偏装出不知情的样子,故作惊慌地说:“我好像听见青雪的闷哼声,她在里头该不会有危险吧?我们还是打开门看一看吧!”
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想推门进去。
“住手!”时宝宁快步挡在秦岩岩面前,不准她推门。
秦岩岩挑眉,“宝宁郡主这是何意?”
“屋里头的人都还不确定是青雪,在里面的人没有同意之前,我们贸然闯进去恐怕不妥吧!”时宝宁做着最后的挣扎,哪怕这很可能没有用。
果然,陈秀娇立即上来帮腔:“时青雪的衣服就丢在了门口,里面的人除了她还有谁,再说了如果里面真不是她,那我们就更应该查清楚,万一有外人在四皇子府对四殿下或秦妃不利,这责任你可担当不起!”
时宝宁被将了一军,说不出话来。
旁边又有人开口了:“啧,事情都那么明显了,时大娘竟然帮着时青雪遮掩,也不知道能骗得了谁?”
“可不是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时青雪能作出如此败坏德行的事,也不知道这个时家大娘端庄的外表下,里头放荡成什么样呢?”
“你还别说,我听我哥哥他们说,有些男人就爱这种表面正经,骨子里出水的女人。”
贵女们窃窃私语,直接从时青雪身上编排到时宝宁身上,仿佛时家一家子都是。
时宝宁羞得满脸通红,手脚发抖,等秦岩岩推开她时也没了力气,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一把拍开房门,里头的场景尽览无遗。
“啊!”
“啊!”
屋里屋外同时发出尖叫声,贵女们个个自持身份,纷纷捂着眼睛往外多,脸上露出又是惊奇又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几乎都在想:竟然不止一个男人的。
而屋里的女人似乎到了这个时候才清醒过来,拼命往男人的身下躲,发出身不由己的媚叫。
秦岩岩见达到了效果,故作好心地半掩房门,吩咐良儿:“你带两个人进去让他们穿好衣服再来见人,这样衣不遮体的成何体统。”
看似替屋里人着想,但跟着良儿进屋的是两个牛高马大的侍卫,这所谓的‘帮忙穿衣’岂不是让屋里的女人被更多的人围观吗?
不过这时候没有人会注意到这点儿细节。
抓奸在床、眼见为实,时宝宁的嘴唇皮打颤,面对秦岩岩的质问:“宝宁郡主还打算为时六娘作何辩解?”
她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洛文媚突兀地插话进来,朝地上呸了一口:“来别人家作客还干出这等龌蹉的事来,简直丢尽了咱们世家贵女的脸。”
“就是!这要是传出去,外人得怎么想我们啊!”
陈秀娇则是朝秦岩岩说:“娘娘,虽然时六娘竟然在贵府干出这等丑事,那她自然该由您来处置。”
秦岩岩做作地摆手,谦让:“本妃不过是个侧妃,府中大小事宜皆有殿下做主,再说此事涉及重大,我看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禀明殿下再做决断,以免有人说本妃公报私仇。”
“呸!时青雪无媒苟合,被咱们抓奸在床,时家的脸面都被她丢光了,谁还会护着她啊!”
闲言碎语的话越说越过分,几乎把时青雪贬得一文不值。
就在秦岩岩觉得胜券在握,准备让良儿去请莫君皓来把这件事闹大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外围响了起来。
“我很好奇,我究竟做了什么,竟然使得那么多姐妹把我骂得狗血淋头都不够,还一同编排起时家来了。“
众人一惊,纷纷望向声源处,同时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青雪!”时宝宁几乎都已经绝望了,根本没想到时青雪竟然会端端正正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没有污秽,更没有别人说的不堪。
秦岩岩瞪大了眼,一副见鬼了模样,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在这里?”
时青雪先朝时宝宁安抚地笑了笑,平静却有力量的视线一一扫过方才落井下石的众贵女,最后落在了秦岩岩身上,淡淡开口:“青雪今日受到贵妃娘娘邀请前来给你贺寿,不在这里,又该在哪里呢?”
秦岩岩还没有回过神来,喃喃自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明明应该……”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猛地看向房中,质问:“你在外头,那在屋里哪个是谁?”
时青雪无所谓地耸耸肩,笑道:“客人是你请的,这里少了谁,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秦岩岩一怔,心中冒出不好的预感,她的视线紧张地在人群中穿巡,越找越是心惊,脱口质问:“时青雪,你把我妹妹怎么样了?”
时青雪神色不变,甚至没有回答。
一道柔弱委屈的呜咽声从房中响起,“五姐!我怎么会在这里?”
良儿这时候恰好打开房门,秦氏六娘就这么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身上穿着被压得皱巴巴的,衣角处还沾着斑斑点点、看不出也猜得出是什么的污渍,而她的脖颈上更有衣服也遮挡不住的密密红痕,昭示着她刚刚经历了怎样一场事。
“是秦六娘!”有人率先认出了屋里的人。
秦岩岩见状差点没晕过去,失声尖叫:“落落,你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的?”
秦落落被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畏畏缩缩地往良儿身后躲,“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快关门!快关门!”秦岩岩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门关上,想要隔绝外头探究的视线。
时青雪先她一步把门压住,冷冷地说:“秦妃方才不是还说要还原事情的真相吗?怎么现在又要关门了?”
秦岩岩死命瞪着时青雪,阴森带恨地问:“你想怎么样?”
时青雪毫不畏惧地看回去,冷淡地说:“我不想怎么样?不过刚才秦妃连屋里头的人都没有看清就出言污蔑青雪及时家,还扬言要让四殿下主持公道,现在屋里的主角已经出来了,那青雪要求将这件事彻底查清楚,不为过吧?”
秦岩岩的肺都快要气爆了,还查个鬼,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出来被睡的人是秦落落,这要是真把莫君皓请来了,别说秦落落今后不用做人了,秦家,甚至她都要丢尽脸面。
这样一想,秦岩岩彻底不要脸了,强硬地退了时青雪一把,把门关上,哼道:“这里是四皇子府,本妃是四皇子妃,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说话吗?你给我滚开!”
“怎么这样啊!事情没查清楚就让人滚了?”
“这还不清楚吗?我看这根本是秦妃以为时青雪在屋里才故意带着咱们来抓奸,没想到奸是抓到了,对象却成了他们秦家的人,真是笑死人了!”
“我就说嘛!时六娘向来爽朗活泼,连太后娘娘都要赞几句的人,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丑事,果然是被人冤枉的!”
大家都跟马后炮似的窃窃私语起来,热闹得不行。
秦岩岩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但她自诩自己身份最高,强行下令:“你们都给本妃闭嘴,全部立即离开清苑!良儿,把她们送出去!”
哼!她彻底清场,把痕迹全抹了,再威胁一下在场的贵女,这事肯定能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