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七手持轩辕剑破鼎而出,冲于九霄天,接着一个飞身旋转,着于她身骨的火焰撒落成一朵星火四溅的火焰花。
“小殿下在那,小殿下在那。”
“快,快护好小殿下。”
远处转来一片惊呼声,却引不起她半点注意。
旁人如何与她再无瓜葛。
她俯身下去,持轩辕剑的手,越攥越紧,直发出‘咯吱,咯吱’的骨擦音。她屏气,卯足周身的法力劈向九鼎炼丹炉。
“砰”
一声巨响,震撼天地。
接着火花像一朵失控的蘑菇直燃而上。
她没有停止,又是横手一剑将从上而下劈成两半的九鼎炼丹炉折腰而断,九鼎炼丹炉瞬间四分五裂。
鼎虽破碎,可火焰依旧熊熊升燃。
她双手一展,将着于术法的轩辕剑立于她身前,双手指间泛出满满的玫红幽光,玫红幽光凝集于轩辕剑,她闷气一掌将轩辕剑飞转于火焰中央,轩辕剑立于火焰中央越转越深,转出一层又一层的厚土不仅仅将那火焰熄灭,而且是转出一口深不可见底的泉眼。
泉眼慢慢往上漂浮一层稀薄的白雾,轻轻绕绕的向四边漫延。
子七双手一收,收回轩辕剑。
她对着泉眼,一掌送出一段紫光,紫光立即幻成一座高大的石碑,石碑一半入土,一半于外,坚固得永世无法摧毁。她对着石碑再送出一掌紫光,石碑上刻上四字:苏木灵泉。
她对着石碑寂静的站着半响。
该是一件一件清理了。
她手持轩辕剑缓缓转身,天魂古生带领的百万人马兽匹已从远处向她飞驶而来。
再且微微一仰头,双目送向羽青,他已收起凤凰古琴,立于万空同样细细的看着她;另一处,风苏泰乙也收起青峰琳琅剑,只是两眼睁得异常大。
是的,他俩应该意外,她自身也意外,她竟可以劈斩九鼎炼丹炉,灭去鼎焰毒火。
她困于其中,与将其毁灭,只差一柄上尊神器。
纵然术法再了得,却也还需依傍之力,这便是无可奈何的现实,但终会有一日她可不需任何一物行走于这万古之地,且无人敢造次。
她送于他俩一个惨白浅淡的微笑,无言无语。
突然,她想起,这里不是蓬莱,刚于九鼎炼丹炉时瞧见风苏泰乙将蓬莱沉于海。
那这里会是哪里?
她转着双眼四下瞧,她的身旁是一条潺潺而动的河流,很是清澈的河流,却又见不着底,莫不是这便是传闻中的洛河。
怎得会在这里,她还来不及去整理,天魂古生的的大队人马已近于眼前。
“子七,子七。”天魂古生欣喜不已,“你吓坏爹爹了。”
手中的轩辕剑,她反柄而持,她慢慢的走向天魂古生身前,只是地面被轩辕剑划出一道深深的印迹。
天魂古生从骏风背上一越而下,迎上子七,可子七见他走上前却立即止步,他俩就此相隔一丈,自各停下脚步。
天魂古生发觉她的脸色阴沉得异常难看,他止住脚步,不敢冒然上前。
“为何搅扰青丘!”子七的声音很沉。
天魂古生或是没想到她会如此问,稍且迟疑了片刻,“疆土战事之争,自来无关亲疏。”
“我小姨母身体孱弱,你也知;且她又身怀六甲,她受不起苏茂崩逝噩耗,死于血崩。她腹中的孩儿是得唤我声‘姐姐’,可他还未触及春暖秋实,未曾瞧一瞧骄阳雨雪,却得随她娘亲离世而去。你简简单单一句‘战事之争,无关亲疏’,可那是我的至亲!她是我娘亲的姐姐。”子七一声长啸,双眼直接染成血红,她手中的轩辕剑慢慢回转。
“我无意伤及她们,若是攻入青丘也会好生相待,只是她俩应天道之命,命该如此。”
“命该如此!”子七哼得一声冷笑,子七手上的轩辕剑慢慢提起,对准天魂古生,“只因你,他们才且如此。”
天魂古生依旧直直的立于那里,只是他身后的大尊大将精神头都焦得快要炸开,这小殿下,她不会给她父君一剑吧,要知道他们魔君前不久才且受了羽青一剑,身古尚有旧伤。
“若我受上一剑,才能平下你忠孝怒气,你大可挥剑过来,爹爹绝不怪你。”天魂古生很是平静。
子七手上的剑对指天魂古生心口,良久良久才且于哽咽中艰难的发出一句,“放过我姨母北芷灵!”
“她自愿嫁于我为后,他日礼成,便是你娘亲,待你自是比旁人亲厚,这是你、我、她三人最好的圆满,有父有母有孩儿,若是添个男娃,便是着成一个‘好’字。”
“荒唐,自愿,那是你逼迫,我百岁时,你逼迫她交出我;如今,你逼迫她嫁于你。你是她这一世的劫。你害死她亲妹妹,害死她二姐姐,她怎能怎会自愿!”
“她们的死与我无关。”天魂古生终是破了平静,吼道,“你娘亲自愿随我入魔族,进魔宫,我未曾强迫,她不喜于百魅,那是她自个的事,天君复博尚且有后宫妃子,为何我就不行。你小姨母死于血崩,那是她自个体弱,我的兵马魔兽未踏入结界内半步。”
“如此,是她们命薄?”子七仰头大笑,笑间一行血泪直流而下。
天魂古生本意想说,正是如此,可他瞧着子七脸上的两道血泪,他慌了,他收起怒火,不知如何是好,喃喃的唤道,“子七。”
“我子七,幻化仙身时,承蒙你的仙量助体,而此便将那仙量加倍还于你。”子七话间,手上的轩辕剑已刺入她自身的心骨,玫红的鲜血立即顺着衣裳往下流,顷刻间便将她的衣裙染红,而心骨失横混乱之下涌上来的血从她嘴角盈盈而下,她双眼锁住天魂古生,“我,我刨心剥仙量,还于你,往后,你是你,我是我,你我自是不再相干。”
“你。”天魂古生眼珠子瞪得都快要掉下来,他周身颤抖不已,想上前,又不敢,可不上前,又怕她就此归际。整个人,整张脸都扭曲得直抽搐。
子七前是受了鼎焰毒火侵身,后又轩辕剑刨心,她的身子骨此时就像一株风中的小草软软的瘫倒下去,她双脚费尽全力,才且支持她半坐半跪于地。
她一咬牙,将轩辕剑于她心骨内一个旋转,刨下她的心。
“不要。”天魂古失吓得脸容都失了色,近于哭嚎。
她额头上的汗珠,似雨滴,滴滴往下掉,她被鲜血染红的天蚕真丝衣裙又着了层汗水,此时透湿得粘住她娇小的躯体。
她的双唇白如雪,双眼的血红退去,泛上赤白。她运气一抽,轩辕剑将她心并及仙量全全刨出,她借着余力,将她的心并及仙量送打于天魂古生体内。
她像一片落地的雪花,轻盈无声的倒于地。
终是了却一桩。
她于心神,对着头顶的天际,倾述道,“娘亲,小姨母,原谅孩儿,孩儿只能如此。恩断义绝,我得先还了他的恩,才可断,才可绝。”
“子七。”
她双眼还留有一丝余光,她看见羽青俯身奔向她。
可,可天际竟劈出一道血光,重重的落于羽青身骨,羽青一个闷声,于万空中沉沉的掉落下去。
天际为何劈打于他,他做错什么了,竟行以天谴。
魂断离肠?对,是魂断离肠。
一首魂断离肠,万骨枯。
是她害了他,谁能救救他,谁来救救他!
她在最后的意识慢慢散去时,耳边响起风苏泰乙的声音,他在呼叫她,可他应该去救羽青啊,蠢货,去救羽青,救你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