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砥的心咯噔一下。
“解药怎么会是假的?如果是假的,戎天不可能那么着急啊!”他声音急促有力。
“昨夜拿水化开解药,给百姓喝了,毒并没有解。”席永道。
“不可能!”靳砥皱着眉,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
“可是戎天还很着急,代表他认为解药是真的。这就奇怪了。”席永蹙眉道。
“是啊!席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靳砥的眼睛牢牢望着席永。
“我也不知道,小砥,你现在先别想那么多,一步一步做好眼前的事儿。只要你能够在这里站稳脚跟,真的解药将来自然会拿到。”
第二天,靳砥听说戎天处死一个巡防官兵,理由是他招供曾与葛炙有私人仇怨,并且在葛炙从酒席回去的路上突施暗算。
不知魏孤对这个交待满不满意。靳砥暗自想着。
他提了两壶酒,叩响了戎乾家的后门。
戎乾把他带进一个小密室,靳砥为他满上一杯酒。
“谢哥哥搭救!”靳砥举杯一饮而尽。
戎乾也饮尽杯中酒,笑呵呵地道:“兄弟啊,这次救你,我也冒了很大风险,你可得知道,那魏孤和我哥,都不是好惹的人啊。”
靳砥笑道:“哥哥的恩情,兄弟我至死不忘!”
酒过三巡,戎乾道:“兄弟也来了几天了,看没看出一些门道?”
靳砥道:“兄弟愚钝,只看出来似乎戎勉公子和魏将军有些仇怨,只因为葛炙曾杀戎勉公子副官一事吗?”
戎乾道:“兄弟,你要知道哥哥我是非常信任你,才告诉你接下来的话的。”
靳砥道:“念责明白。”
戎乾道:“你说的固然是一个原因,可是我哥副官被杀一事,只不过是他们两大阵营矛盾的突出体现而已。”
靳砥道:“盼哥哥明示。”
戎乾微微一笑:“魏孤,他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我父亲反抗朝廷的,可以说,我父亲的兵,其实也都非常听魏孤的话。魏孤此人,反心比我父亲的还重,他就是要一直反抗,直到江山被推翻。这些年,魏孤愈发看重自己的地位,有时候在我父亲面前也能够表露出来几分。可是魏孤在军中势力庞大,我父亲也忌惮他,这也是为何,我父亲愿意对他的副将葛炙一忍再忍。”
靳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戎乾道:“再说我哥,他的问题比魏孤还严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小子有了不打仗的心思,他固然不敢和父亲明说,但是他平时的论调已有此意,谁看不出来啊。既然要不打仗,自然要铲除城里所有主战的将军,那魏孤当然是我哥最大的敌人了。我看我哥的野心还不小呢……”
戎乾忽然不再说下去。
靳砥试探道:“哥哥是说,戎勉公子要夺取耕屯主帅之位,进而投降军责?”
戎乾喝酒之机,微微点头。
“没想到戎勉公子竟然有这样的心思,太可恶了!”靳砥皱着眉头。
“那你知道我们的目标是什么吗?”戎乾道。
靳砥摇头:“请哥哥示下。”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戎乾笑道:“这个典故你该知道吧!”
靳砥发自内心地欣喜:“兄弟自然知道。”
“当他们双方都被我那愿意猜疑的父亲铲除,将来父亲的位置,不给我给谁呢?到那时,你我长驱共进,一起开辟一个新江山!”
靳砥大笑:“好!哥哥既然有这样的志向,小弟自然肝脑涂地,也要为哥哥达成心愿!”
戎乾微有醉意:“兄弟,我算是跟你交了心了,这些话,在你我刚认识的时候,我是万万不敢和你说的。现在,现在咱们是绝对的自己人了。”
靳砥道:“哥哥真心相待,小弟唯有生死相随了。”
戎乾道:“我跟你说,我还有个弟弟,叫戎恬,一年多以前死在军责了。如果他在,说不定也能帮我成事。我们俩关系最好了……”
靳砥一惊:“他怎么死在军责了?”
戎乾道:“我那弟弟最是勇敢。一年多以前,他不满耕屯多年来无法前进的局面,就准备去军责当内应。我父亲坚决不许他去,也不给他找人,结果他不听话,带了几个虾兵蟹将去了。后来他们在军责发现一个地方特别美,就停步看了一会儿,就在这个时候,出来一个武功奇高的女的,把他和随从都杀了。”
靳砥大吃一惊:“这些事,你们怎么知道的?”
戎乾道:“他未过门的妻子严远女扮男装跟他去了,当时严远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那女的出来时,她立即躲了起来,就把经过都看到了。她说后来又来了两个人帮那女的掩埋尸体,只是黑暗中后来的两个人她完全没看清脸,只看清了那个武功高强女子的面容。”
靳砥道:“哎,可惜戎恬三公子竟然客死敌乡,连尸骨也无法取回。”
戎乾叹息:“谁不说呢,那严姑娘几乎痛不欲生啊。她就是那天坐在我哥旁边的那个人,你也见过,我弟弟死后,我父亲把她当亲女儿一般看待,大小宴席都让她参加。”
靳砥想起来了,那天,她似乎往席欢那里多看了几眼。
戎乾道:“现在我们的局势挺好的,我能看出来,父亲心里对魏孤和我哥都有所忌惮。”
靳砥点头微笑:“鹬蚌相争,互相残杀,正是我们要看到的局面啊。”他不疾不徐地饮尽了杯中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