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黑诡秘的房子里,二十一个铁人森然伫立。
这就是张弗当时看到的可怖场景。
而现在,张弗自己也被装在其中一个铁人里,而且只有他的铁人被锁住了,其他铁人的锁都只是伪装。
戎天下令,只要来的人想要提取张弗,就必须接过守卫的钥匙,亲自找到关着张弗的铁人并开锁,来人只要开错了,其他二十人就会立即从其他的铁人里出来杀死这个人。
这是戎天对付易容者的招数。
会易容又怎么样,你也找不到张弗。
张弗的铁人面部里侧被装有厚厚的隔音棉,所以他的咳嗽声外界半点听不到。
而现在,这块原本白色的隔音棉几乎被张弗喷出来的鲜血全部染红。
他全身剧痛,几乎每隔一小会儿就要喷出一大口鲜血,外加他肺被刺伤,所以张弗现在疼得几乎要昏死过去。
可如果能躺着昏死过去,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休息,但是他现在又只能站着,这极度耗费体力。
所有铁人里的人都看不到外界,只能听到外界的响动。
张弗即使已经被幽闭在铁人里,却还仍然等待着席永来救他。
只因小卷筒里的纸上,席永写明了他一定会救他出去。
他相信席永,相信到即使到了绝境,他仍然觉得会有奇迹出现的程度。
房子里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蓦地,火把燃起。
火光照亮了身披黑色斗篷的戎天。
他面容冷峻,目光从容。
“大将军。”守卫轻轻道。
“来,把钥匙给我。”戎天沉声道。
守卫把钥匙交给他,往他脸上看了好几眼。
戎天攥住钥匙,对守卫们道:“你们先出去吧。”
守卫们面面相觑,戎天忽然笑道:“担心我是敌人吗?我如果开错了,这里不是还有二十个人呢吗!”
这话一出,守卫基本都安心出去了。
戎天独自一人面对着二十一个铁人。
他并不去开锁,而是开始用脚在地上打节奏。
虽然脚踏在地上的声音极轻微极随意,但是节奏感仍然很强。
蓦然间,有一丝铁的声响轻然夹杂在戎天打的节奏里。
戎天忽然重重地踏着地面,失去了原先的节奏,似乎极力想要混淆这一丝本不易被察觉的铁的响动。
随后,戎天笑道:“活动了一下脚,之前有些酸。”
他拿钥匙打开了张弗的铁人。
另外二十个铁人里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两人出去时,见到了门口被戎天遣出来的守卫,一人问:“大将军,用不用派人跟着你们?”
“这人都快死了,还能打得过我吗?你问这话是不是瞧不起我,嫌我老了?赶明我摘了你脑袋!”戎天气哼哼道。
那人险些咬断舌头。
离开众人目光,戎天开始拉着张弗在黑夜里疾行。
到了一处杳无人迹的荒野上,两人才放心地停下脚步。
戎天立即撕下自己的面具。
席欢满面泪痕地出现。
张弗猛烈地咳嗽了一阵,他费劲地直起腰,用手抱住席欢的头:“你怎么了?别哭了……”
席欢使劲抱住张弗,她低声呜咽:“看到你这样,我难受……”
张弗吻住席欢,用尽他此时浑身的力气。
他低声呢喃:“我保证,以后你再也不会为我难受了。”
席欢嗔道:“呆子,你如果熬不过半天,不就没命了,那时候我难受不难受呢?”
张弗道:“戎天的话你都听见了?”
席欢道:“我那时就在房顶上,根据我的推断,他给你吃的毒药应该是血喷。”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笑道:“而我在很早以前,刚好留下了一包血喷的解药。”
张弗服下解药,终于不再大量喷血。
席欢摇头道:“多亏了戎勉有些人性,没把这种毒药给军责,否则现在老百姓还不是惨死了!”
张弗微笑道:“你又潜伏在了戎勉身边当丫鬟,是不是?”
席欢惊道:“你看出来了?”
张弗道:“那丫鬟一颦一笑都是你的模样啊!即使变了面容,我也还是认得!”
席欢道:“你知道有多可笑吗,那个戎勉居然又说我像他死去的妻子了,你说他是不是见到一个姑娘就说像他那死老婆啊?真是奇怪!可是看他也不像心智失常的人啊。”
张弗道:“或许你的举止神态与他亡妻相像,这也是为何你能得他信任,经常跟随在他旁了。”
席欢道:“那倒是,要不我也不能来这个晚宴。你知道吗,晚宴上在你被带出去之后,我就偷偷跑出去跟踪你们了,我亲眼看到你被带到了那个房子里。”
“欢儿,多亏你了,不过希望席先生别再来救我了,要不有可能弄巧成拙。”
席欢得意道:“戎天把你放在另外二十个人之间,意图让易容者无法辨认你,可是我只是轻轻踢出了我那首箫曲的节奏,你就可以给我回应。”
张弗笑道:“欢儿,你真聪明!不过这种方法也只属于咱们两个人,若席先生救我恐怕还真得费些力气!”他望了望夜幕,“席先生说让我去一个满是红叶树的林子里等他,要带我回军责。说实在的,我真的不想走。”
席欢一本正经:“你不走我就要揍你了,你现在肺都被刺伤了,还不回去好好养伤!”
“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揍我?”张弗极缓地眨了眨眼。
席欢满含柔情地笑:“什么样了,该揍也得揍!”
“要我回去,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还讲条件!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席欢忍俊不禁。
“那就是你跟我一起回去!”
张弗直直望着席欢,那表情不容席欢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