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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原形毕露
作者:阿葚本章字数:3109更新时间:2019-05-10 09:53:57

我一向最期盼的就是夜色短些,晨光出的早些。

这样,日子才能快些。

不过这一次,不知是不是因为我怀有心事中途醒了几次的缘故,夜晚仿佛长的没有尽头。

等我终于安稳睡下的时候,天却已经大亮。

窗外是蒙蒙细雨,可大约最平常的负重跑是免不了的——也确实叫我猜中了,不过一刻钟,人便在院里自成了两队,站在廊下清点人数的却再不是那个红衣妇人——煊跟雾澜的归来,果真揽去了陈婆不少事。

他们再不是昨日风尘仆仆的样子,雾澜的衣袖上缝了白色绸布,肩头缀了粉白色的小花,整个人素气极了,若是在南城街头相遇,如何也是与死士杀手并论不上的,只见她面目漠然的站在陈婆从前站的位置开始清点人名,大约是陈婆早先给她交待了什么,多了我这个生人,她倒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在点到我名姓的时候,多往我这里瞧了几眼。

等清点完毕,她在煊的耳边耳语几句什么,才派发了"负重袋",大家争先恐后的领了便抢着出了门——是了,没有人愿意在这样的天气,接受落后的惩罚,自是更加拼命了些。

说起来,这雨仿佛是专门为了增加晨跑的难度才来的,等人逐个从坑洼的小道归来,又露了晴。而我终于卸下了"挑水"的重任,虽不是最快速度回的,却也能跟得上大队不落尾,也算是没有辜负这么些日子的辛苦习练,身子到底是比以前强壮了些。

堂前是早就备好的汤水,归来的人人手一碗,大多都一饮而尽。

等人全了,列队听训的时候,才发现有人险些站不稳,我竟也头晕的厉害,雾澜见状,倒一脸平静:"方才你们吞下的‘汤水’是剧毒——自然各人有各人的毒性要解,都是不尽相同的,要解毒,便要先拎清中的什么毒——过来领了药渣便去百草屋求生去吧,那里的药材应有尽有,有没有长进,有没有资格继续活下去,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她的话音才落,便有人倒下去,立下断了气,雾澜只瞥了一眼,满目鄙夷:"不中用的东西——"

果然是陈婆的门下,就连鄙夷都与陈婆如出一辙。

此时能走动的人早已七歪八斜的领了药渣往厢房的百草屋赶去,思然却像是习惯了这样没有来由,莫名其妙,夺人性命的"测考",她的脸颊虽然苍白,人却还是有力气的,捧了药渣跟在人后不急不慌的往百草屋去了。

我跟大多数人一样,已走不得直线,一边嗅着手中的药渣分辨其毒性,一边想着怎么不失体面的进到百草屋,有这多余的心思,完全是因了走在前面的已有大小便失禁,连滚带爬的先例了。

这样的折辱,当然是能免则免了。

等我拖着腿软的躯体逐步走近百草屋的时候,已经分辨出了体内的毒因——是火毒急攻了心,以我的体质,倘若一刻钟内配不出解药,下堂课就不用上了,肉身直接拿去给山间的鸟兽果腹即可。

这个时候自然顾及不到旁人,我从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身上迈过去,直逼屋中央的草药处——药架子上标明的药草,有属热,养生,避疾的,偏偏找不到解热祛毒的,思然此时已经比方才清醒了许多,该是解了药性,我的余光里,她站在窗下,张大嘴巴盯着我,瞳孔里满是受到惊吓之后的惊慌失措——我所中的毒,热毒而已,最多不过五脏沾了热,吐血而亡,面目倒也变不得什么更丑陋模样吧?

我想扭头对她笑一笑,让她放心,就算今日因此而死,也断不会找她寻仇,她不必如

慌张。

我还未开口,她已经连连退了几步,嘴巴张了又张,才勉强出了声:"向十一…… 你,你的耳朵……"

经过这场毒后不死,死士营里只剩了十五个人。

我不曾想到这样的筛选来的这么快,这么狠。雾澜是要出师的,她从剩下的未亡人里挑了满意的解毒识毒高手便下山了——或者这场考验,完全是为着她挑选亲信而存在的。

思然是不高兴的,她算是资质最老的了,用毒识药都算得上一流,却连别人的二把手都做不得,惊吓之余自然满是悲伤。

惊吓?

说起惊吓,这惊吓并不是没有来由的,是的,不只思然,每个人都受到了惊吓——

死士营的他们什么样的奇异人事不曾见过?什么样的血腥场面能惊到他们连连失语呢?

那么,我该感到荣幸还是难过?

这样的他们,确实被我吓到了。

蓝色眼睛,狐狸的耳朵是在毒性发作还未吞下解药的时候,在我身上长出来的东西。

半人半妖?是的,半人半妖。

怪异冒出的眼睛耳朵,足足两个时辰才被恢复意识的我用灵力压了下去。可即便这样,还是被所有的人目睹了这样一个,嗯,怎么说呢……目睹了这样一个半人半妖的诞生。

我都接受无能,又何况他人?

——自然,这里的他人并不包括陈婆,于她来说,什么种族都无妨,她只看你的本事够不够让她瞧得起——想来我是够的。

可于我来说,却又不仅仅是接不接受这么简单——多年来以人自居的我竟不是人?

我天生的灵力,或许并不是因为我那所谓生身母亲的咒怨,而是因为,我本身就是,妖孽?

可笑至极。

在我对自己充满疑惑不安甚至愤怒的同时也低估了死士营的这群"高高人",在雾澜下山之后的第二天,死士营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除了我,仿佛没人在意我长出过什么奇怪的耳朵跟眼睛。

就连青萝都说大约是撞了什么邪事,不必放在心上。

后来果然再没什么奇异的现象,我也逐渐放宽了心思——各种辛苦的习练,也让我均不出什么时间去想什么杂七杂八的真相。

日子又行上了正轨。

每个人都有这样或者那样不得已的苦衷,人人都忙于让自己更加强大,没有旁的门派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沽名钓誉,日子简单了倒也轻快。

于是一个春夏一个秋,似白马过隙。

说起来,这些日子,我也不知到底成长了些什么,识药的本事?日益剧增的灵力?又或者出手快到无影的招式?然而,我只是循陈婆的意,活着而已。实际上,我在这里耽误了太久,我总觉得我的身手已经足够敏捷,保护自己又或取人性命都不是什么难事,但每次说起下山的事,陈婆皱眉的同时,都是一句等等,再等等——显然,她比一开始对我要祥和许多,大约是我成长的速度终于有些入她的眼。

每每我被陈婆婉拒,思然脸上浮出的讥笑总是戳人心肺。但其实,这些日子的相处,她虽然总处处与我为敌,出手狠辣,却又总偷偷递给我什么跌打损伤的药酒——我们这里的人,几乎人人都有,只是她独制的,更好些。

后来,足够久的一段日子,青萝跟随夕颜"学艺",煮上好的药膳给我,思然眼红于我的"速度",随时都能与我过招(事实上,她出剑的手速已经与我不相上下),北冥偷偷望向厢房里夕颜练琴的侧影微微脸红的样子,也偶尔有意无意的入了我的眼……

还有很多很多,都是鸡零狗碎的不值一提,却又是实实在在的经历。

第二场大雪飘飘的时候,我已经断了出山的心思——大抵是我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成长为陈婆眼中合格的"死士",她对我似乎并不是十分满意,如此,哪怕我日日烦扰她,又有什么用,要知道,我还不足以让陈婆打破她的规矩。

那就,等等,再等等吧。

可事实上,在刚刚入冬的时候,这段路已经铺上了。大约是雪太深了些,天太冷了些,令我后知后觉到青萝随厨房的阿婆下山采买米粮三天,归来时只有阿婆一人,才觉有什么不妥。

这将将两年的时光,夕颜确实教会了青萝很多东西。

比如,怎样让皮肤雪白水嫩,怎样煮出带有果香的药膳,怎么让头发乌黑亮丽,如何走路说话不莽撞,大家闺秀一般弹出摄人心魄的曲子。

以及,还有,易容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青萝就是这样亲手用胶皮易容成我的样子,坐在"南府"提供的华美的轿子里,手握趁我熟睡拿走的血玉滴死在了南城最繁华的街道。

陈婆把我叫过去,气若吐兰的说出这些的时候,我的脑子里还满是青萝下山的前一夜,与我坐在窗前逗乐的样子。

她裹着棉衣,笑着跟我说,她明日要像往月一样帮着厨房的阿婆往山上运粮,让我记得喝她已经调好,到时候只需煨下即好的汤膳。

末了还说,万事都不及这条性命能安然康健,千万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眼睛里有些我看不懂的从前从来没有过的诀别。

我只当是天冷路滑,惹人不愿分离,捏捏她的小脸安慰她早去早回,一定会留她爱吃的果子给她。那天的习练太过辛苦,倦意浓烈,三言两语便打发了她去睡觉。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这会是永别,她在用尽全力同我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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