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字字诛心,但景辉却也不能反驳什么,毕竟玉文溪所言皆是实情。
“那劳烦姑娘告知二弟,我已然来过。”景辉道。
“这是应该的,我送送公子。”玉文溪放低了姿态。
景辉看了玉文溪一眼,淡淡道:“你看着并不像二弟的侍女。”
玉文溪抬头看了景辉一眼,眼里颇为惊讶:“世子说的对,我不是二公子身边的侍女。”
景辉的这一问仿佛是一时起兴,他在得到玉文溪的回答之后,不惊讶也不好奇,只是淡淡的道:“姑娘不必送了,好好照顾二弟便是。”
玉文溪称是,目送景辉离开后,便转身进了院子,突然间发现景牧就站在院中央。玉文溪看着景牧含笑道:“没想到那些为景牧说话的言谈有朝一日也会从姑娘的口中说出。”
“二公子醒了,我去叫府里的大夫。”玉文溪避而不答。
“玉姑娘,多谢你为我说话。”景牧顿了顿,依旧含笑:“只是我不大爱听这样的话从你口中说出来,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如今这样是因何而致,我从前又是怎样在这南疆玉家玉家度过的。”
“我虽知姑娘今日所说,全是情急之下,不得不为之。我虽理解,却无法苟同。若是再有下一次……”
景牧停顿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他道:“若是再有下一次我又能拿姑娘如何呢?姑娘是外祖的人,只要姑娘一天是外祖的心腹,我便一天动不得姑娘。”
说完,转身进了房间,不再看玉文溪。
却无端的让玉文溪心底发凉。
玉文溪静看着那扇被景牧随手关上的门,静默良久,转身离去。
“禀家主,玉文溪来了。”
“让她进来。”玉家主将手中的书放在架子上道。
“文溪见过家主。”玉文溪行礼道。
“景牧醒了。”是肯定句。
“是。”
“神色如何?”玉家主漫不经心的问道。
“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二公子这几次复发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了。”玉文溪将自己所知道的消息一一道来。
“府里不是有大夫吗?给他好好瞧瞧。”玉家主淡淡道。
“是。”玉文溪应道。
“听说景辉去了?”
“是,并未见到二公子。”玉文溪答道。
“景牧身体好着的时候,他们见见也无妨。兄弟情深,终究是佳话一场。”玉家主顿了顿:“景牧身体不好的时候,就不要让他们见了。你今日做的不错。”
“谢家主夸奖,文溪定会照顾好二公子。”
“那你说说看,照景牧眼下的情形,他还能活多久?”
玉文溪行礼道:“文溪不敢妄自揣测。”
“无妨,你说吧。”玉家主坐回主位上,头也不抬。
“文溪自幼少读医书药典,亦不通药理,观二公子状态,文溪觉得只怕不能至而立之年。”
“你不通药理,眼之所见,心中所想,皆是不知药理之人的所见所想。但你知实情,所以不觉惊讶。可若是不知实情的人见了……”
玉家主声音狠厉起来,身上戾气越发得重:“文溪,我玉家绝不能担上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尤其这个朝廷命官身上还有我玉家血脉。”
“文溪明白,二公子病时,文溪定不会让任何人见到二公子。”玉文溪神色严肃道。
“退下吧。”
“是。”
“景侍郎病了。”乔冰这几日不知去做了什么,今日傍晚的时候才突然归来,却在归来之后第一句便是这样的话。
“这个我知道,乔大人,景侍郎身为玉家的表公子,又曾常年住在这里,生了病,玉家底下人自然会上心,这几日早就传遍了。”宋羽楚道。
“那姑娘去探望过了吗?”
“去了,只是未曾见到人,在院外便被人拦下了。说是景侍郎尚在病中,不宜见客。”宋羽楚看了看乔冰:“大人觉得有何不妥?”
“我这几天去了我同僚处看了一些关于南疆的卷宗。”
“南疆有乔卫的暗探?”宋羽楚有些惊奇的笑了笑道。
“乔卫处于朝堂之外,所行之事、人员行踪皆不受任何部门管理,只听从皇上。重要的消息不会自己飞到你耳旁,想要耳聪目明,乔卫自然也会有自己的渠道。”乔冰解释道。
“大人就这样大大方方的把南疆有皇族暗探的事告诉我了?这么放心我?”宋羽楚调侃道。
“姑娘来南疆,我被派到姑娘身边,就证明皇上信任您。”乔冰无比忠诚的道:“皇上信任您,那您就是自己人。既是自己人,那知道南疆有乔卫暗探并无不妥。”
“而且,南疆有皇族暗探,这在南疆各大世家中并不算秘密,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挑明而已。”
“好吧,那你都得出了什么?”宋羽楚失笑道。
“乔卫那有卷宗记载,景侍郎初到南疆时,身体十分好,虽谈不上健壮,却也不曾生过什么大病。景侍郎初至南疆时,并不常在玉家,而是常在玉家之外,四处闲逛。”
乔冰稍作停顿道:“只是有一日突然再不见景侍郎出门,然后便传出来景侍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的消息。而那之后,景牧从未出过玉家的大门。直到……”
“直到什么?”
“直到景侍郎离开南疆,返回祖籍参加科举,这才重新踏出玉家的大门。”
“大人在怀疑什么?”宋羽楚皱了皱眉头。
“姑娘可知道景侍郎离开时,南疆刚刚发生了什么吗?”乔冰问。
“发生了什么?”
“景侍郎离开南疆的那年,玉家刚刚血洗了几个世家,而那次血洗彻底确定了玉家在南疆的霸主地位。”
“在那次血洗中,背后为玉家出谋划策的人是公子牧。公子牧虽之前便以才智无双称著,但那一次才真正的让公子牧名镇南疆。”
“大人在怀疑什么呢?”宋羽楚问道。顿了顿,未等乔冰回答便道:“莫不是怀疑景侍郎和公子牧有关?”
“可公子牧是谁?我们尚且不得而知。而且一个人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帮另一个人。”